唐昭昭的情绪早就达到临界点了。
她好不容易从博古架上找到那瓶母亲河水。
又想到还要从东城再回西城。
听到唐国富的话后,她突然便绷不住了。
眼泪大滴大滴从眼眶中掉出来。
为什么要这么远?
若是她还住在国师府隔壁,淮策现在已经喝下金水了!
可世事难料。
唐国富搬家,也都是为了她。
唐昭昭克制住自己不稳定的情绪。
淮策还在府里等着她。
没什么好哭的。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蛊罢了。
只要淮策喝下金水,将体内的蛊灭了。
他就可以痊愈了。
唐昭昭抹了把眼泪,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母亲河水中。
回道:“我要用。”
母亲河水在瓶子里放了许久。
唐昭昭将血滴进去的时候,河水虽然转变成了金色。
但也只是稀薄的金水。
完全没有唐昭昭在南疆那次见到的浓郁金色。
唐昭昭也不强求太多。
只要能用,只要能先救下淮策的命就好。
凌冽的冷风如刀割一样打在脸上。
周围的黑瓦屋顶在唐昭昭的视线中,快速后移。
唐昭昭将金水抱在怀中,整个人都在发颤。
*
淮策的气息已经极度微弱了。
唐昭昭吓得险些没拿稳手中的玉瓶。
连忙上前,将金水给淮策喂下。
金水颜色的浓郁程度,代表了其功效的强弱。
虽然淮策喝下的金水不至于将他体内的蛊虫杀死,但也暂时将其压制了下去。
他的气脉终于稳定下来。
唐昭昭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松下来以后,她腿一软,瘫坐在床榻边上。
淮策靠在床榻一侧,抬手去摸唐昭昭的脸,“对不起,吓到你了。”
他的手仍旧冰凉。
唐昭昭握着他的手,给他取暖。
她摇摇头,眼泪掉下来:“没有,我不怕。”
淮策虚弱一笑,抹掉她脸上的眼泪:“别哭,糖糖,我会为了你好好活着的。”
他本想此刻将一切和盘托出。
唐昭昭不让他说话。
“你好好歇着,我去联系南疆长老,让他们来给你解体内的蛊虫。”
***
当夜,唐昭昭陪在淮策身边。
她才知,普通人服下带有她血液的金水。
入梦后,她便能窥探到对方最难以忘怀的事情。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
琴师奏乐舞姬起舞,文武百官推杯换盏,谈笑声阵阵。
歌舞升平,喜乐祥和。
坐在皇位上的陌生皇帝,不怒自威。
身着杏黄色四爪蟒袍的太子,笑容明朗,神采飞扬。
单薄的脊背上,端的是少年郎的意气风发。
唐昭昭美眸微缩。
淮策?!
皇帝举起手边的金樽,看了眼淮策身旁空出的位置,问道:“今日是太子十六岁生辰,萧平昌为何没来?”
萧平昌,大炎王朝的开国皇帝。
有人答话,“回陛下,武襄侯前几日染了风寒,抱恙在府。”
皇帝眉心微蹙,又问道,“詹太傅为何也没到?”
淮策答道:“太傅身体不适,已经提前将生辰礼送予儿臣了。”
皇帝脸色略微不愉快,却也不再多追究。
继而同百官一起,庆祝太子赵祁渊的十六岁生辰。
唐昭昭以旁观者的角度,静静地看着这场宫宴。
对上风华正茂的俊美少年郎,唐昭昭突然明白了。
祁渊……
赵祁渊。
淮策便是当年那个惊艳了两朝的年轻太子,赵祁渊!
……
百年前的宫变如同一场恐怖电影一样,在唐昭昭面前拉开帷幕。
或者说,这不是宫变,而是一场屠杀。
赵祁渊生辰当夜,城门大开。
那个称病没来宫宴的武襄侯,带着一群兵马,破城门而入,闯进皇宫当中。
将宫殿里面的所有人都团团围住。
宫宴的酒水中,掺了软筋散。
凡是没有参与此次宫变之人,皆浑身绵软无力。
连逃跑都比平日慢了下来。
整个皇宫皆是一片腥风血雨。
上至妃子皇子,下至宫女太监。
凡是出现在皇宫中的人,皆难逃一死。
鲜红的血流到地上,汇在一起,成了血河。
尖叫声,痛哭声。
利刃刺进肉里,再拔出来时的噗呲声。
万千冤魂在唐昭昭耳边尖叫。
唐昭昭甚至感觉自己闻到了黏热空气里,那令人心悸作呕的腥臭味道。
他看到少年淮策用自己微弱的力量,举起手中的刀,将刺向他母后的剑挡下。
赶过来的禁卫军从背后刺中叛军的心脉,救下淮策同皇后。
这时,同样称病在家的詹太傅同来看望自己的至交好友,匆匆赶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