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直直地插入皇帝头上的帝冕,将其钉在身后的金壁上。
“铮”一声,大半的剑尖刺入金壁里面,剑身颤抖着发出剑鸣。
就响在皇帝头上。
皇帝只觉得头顶扑过一阵凉风,再然后,他头上沉甸甸的束缚感陡然消失。
原本打理地整齐的头发也披散下来,藏在帝冕下面的华发清晰可见。
皇帝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他最近服了太多的药,脸色虽看起来红润,身体却已经近乎油尽灯枯。
就连散落下来的头发也干枯无比,整个人看起来更加苍老。
皇帝被这刹那间的变故吓到了,他大睁着眼睛,呆呆地坐在龙椅之上。
刚刚,差一点,被带走的,就不是帝冕,而是他脖子上这颗头颅了。
坐在大殿之中的文武百官只看见眼前晃过一道银白色的冷光。
他们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正在跟同僚推杯换盏,他们的皇帝就差点被人给刺杀了。
金銮宝殿陡生变故,琴师和舞姬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
所有人都惶恐不安地看着皇帝头顶上方不到一寸处位置上,仍旧在晃动的那柄长剑。
皇帝望向外面如同野兽的血盆大口一般黑漆漆的殿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恐慌。
殿内的明亮同殿外的黑暗被两扇庄严肃穆的朱漆门隔开。
穿着一身月白锦袍的淮策,就站在明暗交织的界限上。
淮策瞳孔骤然紧缩,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淮、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已经染了风寒吗?
难不成……
皇帝手指用力攥住龙椅的扶手。
他被骗了!
从长剑将皇帝的帝冕钉在后面的金殿上到淮策出现在金銮殿殿门口,全程不过几息的功夫。
淮策裹着一身冷霜,自黑暗中,一脚踏进明晃晃的金銮殿内。
那个抱恙在府中,许久没有出现在皇宫中的淮策,回来了。
殿内的其余人睁大眼眸,张着嘴巴,一瞬不瞬地看着走向龙椅的淮策。
后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就是这样,才越发骇人。
淮策面沉如水,全程一言不发,看着皇帝就像看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一样。
男人骤然散开的低气压压得殿内所有人都喘不过气。
整座大殿似乎在这一瞬间,成了冰窖。
冷得可怕。
皇帝他头顶还悬一把削铁如泥的长剑,他一动也不敢动。
他眼中的惧怕之意越来越明显。
淮策在他眼中,仿佛是从地府中爬上来,同他索命的地狱使者。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皇帝哆哆嗦嗦地开口:“来人!护驾!禁卫军!朕的禁卫军去哪了!”
皇帝的声音越来弱。
一只冰凉的修长的手,捏住了他的脖子。
谁也没看清淮策是如何行动的,上一瞬还在殿前的淮策,此刻已经站在了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面前,捏住了皇帝的脖子。
整个大殿一片哗然。
有几个顽固不化的老臣看到这一幕,连忙从座位上站起身,怒斥淮策:“国师!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这是在弑君!”
“国师,快快放了陛下!难不成,你想造反?!”
“禁卫军!禁卫军去哪了!”
皇帝的命正握在淮策手中,那些站出来的官员,也只敢开口责问淮策,不敢上前一步。
淮策充耳不闻。
他眼中的怒火甚至要喷发出来,恨不得现在就将皇帝直接挫骨扬灰。
淮策冷如寒冬的声音,落在皇帝耳朵里。
他一字一句,“谁给你的胆子,敢动唐昭昭!”
得知皇帝要用唐昭昭来交换北凉国的城池,淮策立刻动身,从梁城赶回到京城。
奈何梁城同京城相隔甚远,他这两日不眠不休,也才在今日赶到。
他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
淮策怒火几乎要灼烧掉淮策的理智,他手指一点一点收紧。
皇帝汗毛倒竖,吸进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
他脸色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太阳穴上的血管都往外鼓着。
呼吸越来越困难,强烈的窒息感让他眼珠子都往外突。
皇帝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扑棱着自己肥胖的两只手去拽淮策的钳制住他的胳膊。
奈何他早就已经是蒲柳之姿,手上没有一丝气力,根本无法将淮策推开。
大太监就站在皇帝同淮策跟前,看着淮策真的有将皇帝掐死的趋势,连忙开口劝阻道,“国师三思啊!”
大太监尖锐的声音震得淮策脑海清醒了一些。
现在还不是弄死皇帝的时候。
最起码,不能让他这样痛快地死。
淮策黑目蒙上一层冷意,他嫌弃地将半死不活的皇帝甩到一侧。
皇帝从龙椅上摔下来,倒在地上。
此刻的他,无暇顾及自己的形象。
他捂着自己的脖子,骤然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呛得他猛烈地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