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策眼眸微眯:“还有谁知道此事?”
萧明炀此刻被巨大的悲痛笼罩,一板一眼回答:
“还有两个陪酒的姑娘,方才被大理寺卿带走了。”
淮策冷声道:“将那两个姑娘给本座带来。今夜之事,你莫要再同他人提起。”
“好。”萧明炀道,“国师放心,我只求昭昭和裴姑娘平安。”
***
十五将功抵过,将下毒之人抓回来了。
人已经被他打晕,绑在柴房的破椅子上,顺便还随手拿了块臭抹布,将他的嘴堵上。
柴房的门虚掩着。
穿着夜行衣的十五面色严峻地跪在柴房外面,面向淮策,低头认错:
“是属下失职,没能看护好唐姑娘,属下愿以死谢罪。”
淮策一言不发,越过十五,推门进了柴房。
半柱香的功夫后,淮策推开柴房的门,带出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十五仍旧跪在原处,只不过手上多了一方白色的手帕。
他低垂着头,双手拿着手帕,举过头顶。
淮策眼中的森冷还没退却,周身气势逼人。
四周的空气都要凝结出冰霜。
淮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
男人的手修长有力,白皙偏薄的手背上,隐隐能看到血管。
此时,这双如玉的手沾染了暗红色的血珠。
血珠顺着皮肤纹理往下滑,格外妖冶。
淮策显然也发现了这滴恶心的血珠,露出一抹嫌恶的神情,抓过十五手中帕子便擦拭起来。
沾了血的帕子被淮策随手扔在地上。
“处理干净后自行找初一领罚。”
冰冷的声音自十五头顶响起,他高度紧绷的神经因为淮策的话松了一些,“是。”
***
唐昭昭睡了足足半个时辰。
她睡醒的时候,淮策已经重新坐回到床榻旁了。
他藏起眼中的狠厉,声音温和,轻轻擦掉唐昭昭脸上的薄汗:“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会。”
冰凉的触感擦过肌肤,唐昭昭抓过他的手,给他暖手。
“肚子太疼了,睡不着了。”
唐昭昭微微抬眼,“查到是谁做的了吗?”
淮策温声回道,“牧婉儿。”
温和的声音下,布满冰刀,似乎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唐昭昭脸色也冷了下来。
虚弱骂道:“牧婉儿是不是点贱在身上,不犯一下她就难受?”
“都被抓入死牢了,她为何还不消停!”
“别拦着我,我要去掐死她!”
“她大爷的!”
少女的谩骂软绵无力,她是真的想去掐死牧婉儿。
唐昭昭突然记起来,来寻芳院之前,裴君音同她说过,最近总觉得有人跟着她…
唐昭昭一阵后怕。
若是那人将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在裴君音平日里喝的茶水之中。
裴君音毫不设防地喝下,现在她和裴君音是不是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一想法刚冒出来,唐昭昭的手便被一双冰凉的手紧紧反攥住。
淮策喉咙发紧。
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
唐昭昭轻轻捏了捏淮策的手,糯声问道:“酒里的下了什么毒?”
淮策:“西域的五毒断肠散。”
“断肠散?!”唐昭昭微微震惊。
怪不得她肠子就跟被料理机搅拌了一样,原来是中了断肠散。
这种毒药她只在武侠当中听说过,今日一服,果然药如其名。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向牧婉儿这般恶毒的人,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唐昭昭气得牙根痒痒,“我记得,这种毒是没有解药的。”
断肠散本身就已经是剧毒了,再加上五毒。
且西域毒虫向来比中原毒虫的毒性大。
唐昭昭感觉阎王爷在向自己招手了。
“我表姐怎么样了?”
裴君音同她相隔不远,她一探头,就能看见满身金针的人。
淮策眼睛没有离开唐昭昭半刻:
“命暂时保住了。”
陈院使手中有能够解毒的药方,现下他已经回府研做解药了。”
“糖糖,”淮策保证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淮策身上的沉香味道让唐昭昭莫名安心。
她也坚定道,“我命硬,不会有事的。”
又躺了一会儿,唐昭昭心中涌起一抹疑团。
雅间里的毒酒,她也喝了。
而且她喝的同那位惨死的姑娘一样多。
按理说,她应该跟那个姑娘一样,当场吐血身亡的。
当时肚子太疼她没有想到一点。
现在想来,她不仅没有吐血,反而还活得好好的。
就算是肚子疼到快要死了,也只是在替裴君音疼。
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反观裴君音,不过才抿了一点酒,就差点救不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
淮策静静听着少女的疑思,没有开口。
***
一直待在寻芳院中必定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