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云庆领着一个做书童打扮的乖巧可爱的小男童,往书房处走。
他低头叮嘱这这个九成九是前朝皇室的遗孤,“待会儿见到了主子,记得要行礼,机灵一些,主子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
“虽说我们国师府人丁稀少,阳盛阴衰,但人都是极好的。”
你既然来了这里,就放心地在这里住下,这里总归比你在外面当学徒要轻松些许。”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不惹到主子,一切都好说。”
狗蛋点点头:“嗯。”
说话间,二人走到了书房门口。
云庆敲了敲书房紧闭的门:“主子,狗蛋来了。”
清冷如山涧清泉般的嗓音自里向外传来:“进。”
狗蛋紧张地攥紧自己的衣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淮策。
淮策长得尤为俊美,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比唐家的少爷还好看。
狗蛋有些怕他,怕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气势。
淮策眉毛微挑:“怕本座?”
狗蛋沉默一会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其实不止怕淮策,内心深处隐隐还有些想同淮策亲近的想法。
但他不敢说。
淮策眼皮一掀,“将你的玉佩,拿出来给本座瞧瞧。”
狗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袖袋,不肯拿出来。
云庆啧了一声,“你这小家伙,国师什么好东西没有,还能抢你玉佩不成?只不过看一眼,看完了就还给你了,听话,拿出来。”
狗蛋这才慢慢吞吞将玉佩拿了出来。
淮策把玩着通体漆黑的玉佩,问道:“你说这是你爹娘给你的?”
狗蛋点点头:“正是。”
淮策:“你爹娘可有告诉过你,这枚玉佩从何而来?”
狗蛋摇摇头:“不知,娘说这是我们赵家的传家之宝,要狗蛋务必保管好。”
说起这个,狗蛋不免想到自己去世的妹妹。
其实他们赵家有两个传家宝,这枚黑色的看起来很是贵重的玉佩一直由她妹妹佩戴着。
还有一个不起眼的长命锁,一直由他戴着。
后来妹妹去世,他将长命锁取下来陪着妹妹,自己则将妹妹一直佩戴的玉佩放在身边。
淮策脑海中回荡着狗蛋思念妹妹的声音,声音微变:“你是否还有一个长命锁?它在哪里!”
狗蛋陡然抬头。
***
法林寺。
住持诵经结束后,紧赶慢赶回了后山禅院。
淮策已经在这里等了一段时辰了,身上也沾染了一些幽幽檀香。
住持手掌立在面前,弯腰致歉:“阿弥陀佛,国师久等。”
淮策手臂微动,绣着云纹滚边的宽大衣袖扫过案几。
他淡声道:“坐。”
住持对淮策还算有一些了解。
这位祖宗以前还会在无聊之际来找他博弈。
自从认识了唐昭昭,他便无事不登三宝殿。
住持细细想了想,猜测淮策这次来,是为狗蛋一事。
他刚这样猜想完,淮策便抬起眼皮,那双令人心悸的似乎能将人洞穿的眸子,正冷冷地望着住持。
隐约间,有一种被戳破心事的羞赧。
住持哆嗦一下,连忙坐在淮策对面,主动进入正题,“国师此次可是有何新发现?”
淮策声音微低:“本座看到了赵祁瑞的长命锁。”
赵祁瑞,是前朝贵妃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前朝皇子和公主的长命锁,是前朝皇帝命专人所做,自出生便开始佩戴。
淮策只消一眼,便能看出长命锁是真是假。
住持“啊”了一声,“这样便能确认,狗蛋便是……”
住持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案几上摆放着棋盘,住持看着棋盘上寥寥无几的棋子,问道:“国师打算如何对待狗蛋?”
淮策手指夹着一颗黑玉子,淡然落子,随后又抬起手臂,将垂下来的袖袍捋顺,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
他看了眼住持因着走错一步棋的悔恨之意,淡淡道:“本座给他改了名字,收他为徒,教他识字读书。”
住持瞬间明白了淮策的意思,他沉默着不说话。
从看到那个长命锁以后,有些事情,有些人,就注定要发生改变。
只不过年岁尚小的狗蛋并不知晓。
他只知道,淮策将他妹妹从破庙外面的小土包中,迁移到了棺材里,还请人刻了墓碑。
他只知道,他日后便要拜淮策为师,住在国师府。跟着淮策一起读书识字。
淮策师父还给他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赵景言。
***
几日后。
夜深人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国师府门口。
不多时,从马车上下来一个穿着斗篷的男子。
男子警惕心极强,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跟随而来以后,这才走上前。
他并不知,他的行踪,早就被淮策的人掩盖掉了。
没人会知道,今晚有人来过国师府。
很快,云庆从府中走出来,同府门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