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陈院使的话,紧跟在皇帝的声音之后发出,在寂静的围帐中,格外突兀。
他顶着瞬间落到他身上的一道道目光,脑门开始往外冒汗。
陈院使的话其实还没说完。
他哪能想到,自己不过喘气的一个功夫,裴君音的罪名都快被皇帝定下来了。
皇帝不悦道:“但是什么?”
陈院使皱着眉头回道:“下官又仔细辨别了一番,发现茶壶中的红花水剂量,要比牧侧妃茶盏中的剂量少。”
原本他发现茶水中掺有红花水之后,就准备停手了的。
突然想到不久前在唐昭昭在营帐外面同他说的那番话,陈院使又多了个心眼,多闻了几遍。
这一闻,果然让他发现了不同。
若是牧婉儿茶盏中的茶水,是从茶壶中倒进去的。
茶盏中不可能会有这般浓郁的红花水味道,甚至比茶壶里的味道还要浓郁。
而且,裴君音那杯茶盏中的红花水味道,又有不同之处。
陈院使将自己查到的怪异之处,告诉了皇帝。
皇帝拧着眉头寻思半天,才道:“你的意思是,红花水是分别下到茶盏和茶壶之中的?”
陈院使点点头:“下官正是这样所想。”
*
原书剧情之中,作者写得非常清晰。
女配牧婉儿自己带着烧好的红花水,饮茶的时候,悄悄将一整瓶红花水兑入自己的茶水之中。
为了留下证据,她特地没有将茶水喝完。
而后,她的婢女东双,将另一瓶红花水,分别倒入茶壶和裴君音的茶盏之中。
红花水接触的茶水不同,被稀释的程度也会不同。
原本如此漏洞百出的剧情,只要萧明璋当初稍微一用心,便能看出其中的端倪。
但是他没有,他听信了牧婉儿的片面之词,直接将裴君音弄进刑部……
好在这次决定权不在萧明璋手中,其余人也没萧明璋这般眼瞎。
唐昭昭站在一侧,默不作声。
她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就要靠裴君音自己来了。
裴君音这时开口道:“陛下,臣女有话要说。”
皇帝摆了摆手:“准。”
裴君音道:“陛下明鉴,若是臣女真的想陷害牧侧妃,不可能直接在自己的营帐中动手。”
“更何况,臣女事先并不知晓,牧侧妃今日会去臣女那里。”
“臣女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提前准备好红花水,还要当着牧侧妃的面,将红花水倒进她的茶盏中?”
皇帝眼睛一眯:“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陷害你?”
裴君音道:“是。”
陈院使插空道:“陛下,不如查一查,剩下的红花药渣在何处。”
皇帝大手一挥:“来人,去查。”
***
牧婉儿窝在萧明璋的怀中,眼底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她不仅要让裴君音同萧明璋和离,她还要让萧明璋因为裴君音害了他们的孩子,恨她一辈子。
让他此生想起裴君音,就是浓烈厌恶之意。
这种笑容,在她不经意对上一旁东双面如死灰的脸色时,突然僵住。
一阵强烈的不安感,涌上牧婉儿的心头。
***
等药渣消息的这段期间,皇帝又提起牧婉儿那条无端出现在马厩中的手帕。
牧婉儿本以为自己小产,就能将这件事躲过去了。
千躲万躲,还是没能躲过。
她刚失了血,又结结实实痛哭了一场,东双那副表情还没想明白。
乍然听到皇帝的问话,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神慌乱。
只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帕会出现在那里。
她用这种类似于祸水东引的招数陷害了裴君音多次。
却不曾想,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折在这上面。
牧婉儿单薄的解释根本无法消除众人对她的怀疑。
就连又要心疼她小产,又因为同裴君音和离在难受的萧明璋,看她的眼神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就在这时,去查药渣的人回来了。
大太监抱着浮尘,上前一步,侧耳去听。
不消片刻,大太监听完了,点了点头,示意那人退下。
他面朝皇帝,躬身道:“回禀陛下,查到红花的药渣了。”
皇帝身体前倾,问道:“在哪?”
大太监嘴巴动了动,吐出一句话:“在牧侧妃的营帐外草丛中。”
一直在旁听的唐昭昭:“???”
这是什么窒息操作?!
竟然将药渣倒在自己的营帐前?
牧婉儿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红花水是从她那里流出去的吗?
***
皇帝险些闪了舌头,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又问了一遍:“在哪发现的?”
大太监重复回道:“牧侧妃营帐外面的草丛中。”
围帐中的一群人彻底听清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向牧婉儿的眼神,逐渐意味深长起来。
秀着“婉”字的手帕,在马厩里被找到。
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