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昭转移了话题:
“国师,马上就要蹴鞠大赛了,你紧张吗?”
“我不紧张,你要是紧张,我可以给你心理疏导。”
淮策手中的书都快要被他翻烂了,他冷声回道:“不用。”
唐昭昭又道:“蹴鞠大赛结束,咱们就要回移清宫授课了吧?我们可以选修吗?”
“咱不是还要学六艺嘛,我想了一下,为了让大家日后的生活都好过一些,让彼此能多活几年,礼乐我就不学了吧。”
淮策又将前面那页书纸翻过去。
明明不想搭理她,但还是接了话:“为何?”
唐昭昭双手一摊,耸耸肩,“大概是天妒我容颜吧。”
“老天特地给我关了一扇窗,让我的声调有些许瑕疵。”
在唱歌这方面,唐昭昭不能说是五音不全,她可以说是音痴。
一句歌词十个字,她能够做到字字都不在调上,甚至第一遍和第二遍的曲调都完全不同。
就连唱两只老虎,她都能唱出别样的风格。
淮策还生着气呢,驳回唐昭昭的想法,他阐述了一个事实:“六艺是你要求加上去的。”
唐昭昭撇撇嘴,整个人懒散地坐着,手肘撑在车厢中置放的白玉案几上,拖着脑袋。
这意思就是不行了呗。
……
马车车厢难得沉默了一会儿,淮策竟有些不适应了。
他手中的书页又被翻来覆去,也不知道看进去了几个字。
良久,淮策的视线从手中的书,转移到坐在他身侧的,唐昭昭的侧脸上。
少女拖着腮,纤细的手指在脸上压出一团弹弹的软肉,像汤圆一样,让人忍不住想戳一戳。
长而卷翘的睫羽往下垂着,将眼底低沉落寞的神色盖住。
后脑勺都透着一股“我不开心”的气息。
淮策薄唇微动,刚准备开口同唐昭昭说些什么,后者突然转过头凑过来。
“你——”
亮如繁星的娇俏眼眸和深邃如海的冷眸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双双怔住。
二人之间,仅仅隔着一指的距离。
热度在一指长的空间中来回升腾。
淮策本就深沉的眸子幽深。
带着极强的侵略性,从唐昭昭的眉眼开始,像雄狮巡视自己的地盘一般,一寸一寸地往下移,一直落到对方微张的红唇上。
淮策垂着眼睑,咽喉吞咽一番,喉结上下滚动。
唐昭昭被眼前放大的俊颜震慑住,一瞬不瞬地陷在他幽深的眼眸中,忘了要说什么。
就在一指的距离有了缩短的倾向时,车帐突然从外面掀开一道缝隙。
云庆的声音猝然从外面传了进来:“主子,到了。”
车厢中旖旎的气氛刹那间荡然无存。
唐昭昭瞬间往后移,同淮策拉开距离。
一个不留神,险些从软垫上摔下去。
回想起方才淮策危险的眼神,唐昭昭一颗心狂跳不已,紧张地舌尖都在发麻。
红晕爬满唐昭昭整张脸,连耳廓都没能幸免。
淮淮淮淮淮策刚刚,是想要亲她吧!!!
……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看着身边瞬间多出能坐下两个人的空间,淮策周身的气压瞬间冷下去。
他眼皮半掀,冰凉的眼神带着猛烈的威压,扫过车帐外面的云庆。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
云庆估计可以直接火化了。
对上自家主子那双不怒自威的眸子,云庆从脚底板升起一阵冷意。
凉气直往他骨头缝里钻,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云庆唰地将车帐放下去,凉气已经升到头皮了。
完了!
他完了!
他彻底完蛋了!
***
马车其实已经在场地外面停留了一段时间,云庆同车夫也在外面等了一阵。
但是迟迟没等到淮策和唐昭昭二人从车厢中出来。
云庆还在外面喊了淮策一声。
淮策没有回应。
云庆还贴着耳朵,大着胆子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啥也没听到。
然后云庆脑子一抽,就掀起了车帐的一个小角。
好死不死看到了里面两个人几乎要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云庆当即傻在原地。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要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
……
云庆手脚冰凉地,低着头,恭敬到不能再恭敬地站在车厢外面。
唐昭昭先从车厢中跳下来。
她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了,只剩下耳朵上还挂着一圈红。
紧张感过去之后,唐昭昭莫名还觉得有些遗憾。
要是云庆刚才不出声,淮策应该就亲上她了吧。
唉,可惜。
淮策随即从马车上下来。
云庆快要把头和脖子垂成一百八十度了。
他往前挪了小半步,“主子,属下知错了,属下罪该万死,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看在他陪在淮策身边三年的份上,就饶过他这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