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策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一句话:
唐昭昭约詹子离逛京城了。
唐昭昭约詹子离逛京城了。
唐昭昭约詹子离逛京城了。
这句话,就跟点了自动播放一样,在淮策脑海中立体环绕,怎么关都关不掉。
淮策完全没有察觉,自己此刻已经酸成一颗柠檬精,老陈醋了。
唐昭昭这么心悦他,心悦到偷偷摸摸跑到国师府来找他,心悦到陷入幻境都将他当成她的夫君。
心悦到腿疼得不能走路,都要翻墙来见他。
唐昭昭这样心悦他,才在认识很久以后,因为要报恩,约他来了一次春喜居。
那顿膳食还因为楼下食客打起来了,没吃成。
而现在呢。
唐昭昭不过才同詹子离见了几个时辰,就要约着詹子离一起,逛京城了。
淮策心里下起了冰雨。
初一:“……”
初一虽不懂淮策的想法,但他大为震撼。
让他去杀人,他可以一个顶十个。
让他去做生意,他也能让快要倒闭关门的铺子起死回生。
他甚至可以去蜀地唱变脸,在酒楼里拉二胡卖唱。
初一会的事很多,但他唯独不会安慰人。
尤其是这种令他无法理解,摸不着头脑的事情。
这一般是十五的活。
但眼下,十五不在这里。
初一叹气,果然,爱情总是让人伤心伤脑又伤神。
还好没人心悦他。
初一绞尽脑汁,终于憋出一句话:“主子,您,不就是詹子离吗?”
淮策:“……”
淮策从柠檬汁和老陈醋中爬出来。
他的身上仍旧残留着一股冲天的酸气,凉凉的瞥了眼初一。
能一样吗?
唐昭昭又不知道。
在唐昭昭眼中,淮策是淮策,詹子离是詹子离。
唐昭昭约的是詹子离,又不是淮策。
思及此,淮策又难受了。
重新泡回老陈醋和柠檬汁中。
接触到淮策的眼神,初一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垂下头,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初一觉得,他还是先撤比较好:“属下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别的事要做,属下先行告退。”
瞬息间的功夫,车厢中只剩下了淮策一人。
淮策坐在车厢中,冷声吩咐车夫:“回国师府。”
*
另一厢。
马车上,唐烨看着身侧头发丝都透着欢快的唐昭昭,声音低醇:“糖糖。”
唐昭昭正想着淮策今夜徒劳伪装的模样,她回过神,脸上还挂着笑,软软应道:“怎么啦?”
看着妹妹的笑容,唐烨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唐烨艰难开口:“你方才…为何要让詹子离陪你逛京城?”
唐昭昭今夜对詹子离太过热情的态度,他全然在眼中。
他们唐府同詹府,顶多算得上是暂时的合作伙伴关系。
不会也不可能还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若是唐昭昭对詹子离有一些别的不该有的念头,他得想办法给掐断了。
唐昭昭自然不能告诉唐烨,詹子离就是淮策的事情。
她得帮着淮策守好这个小秘密。
唐昭昭眨了眨眼睛,随口胡诌道:“同他一起逛京城,我就可以趁机打他一顿,替爹爹报仇了呀。”
唐烨自然不会相信唐昭昭的鬼话。
唐昭昭越是这般说,唐烨越觉得,她对詹子离的态度有问题。
唐烨抿着唇。
看上詹子离,还不如看上淮策。
***
第二日一早,唐昭昭一觉睡醒,穿戴妥当以后,去花厅用早膳。
彼时唐烨正在听商铺掌柜的同他汇报最近丝绸的售卖情况。
唐昭昭走进花厅,在膳桌前坐下。
商铺掌柜的停了话,先同唐昭昭问了安,继而又继续说道:“咱们先前从西域运来的一批丝绸,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老奴昨日查验了一番,几个铺子,都是只剩下了几匹成色不适合做衣裳的丝绸还没卖出去。”
从大炎王朝到西域,所经的沙漠,几个月前,就多了一批批陌生的商队。
那是淮策和唐烨的商队。
随着时间的流逝,西域人自己也养出来适应当地环境生存下来的蚕,用蚕丝做出了西域特有的丝绸。
且因为地域原因,西域产出的丝绸比王朝产出的更少,更显物以稀为贵。
而今,壮硕的骆驼,依旧将驮着大炎王朝的丝绸和茶叶瓷器等运到西域。
只不过,运回到大炎王朝的这批骆驼队中,不仅有着西域各类珍玩、皮毛和瓜果,还有着西域花样精美、图案繁琐的丝绸。
这些丝绸运回到大炎王朝后,一股脑涌进淮策和唐烨的成衣铺子中。
丝绸比蜀锦还要昂贵稀有,大炎王朝中,只有权贵世家才用得起丝绸。
因而,一般成衣铺子不会轻易买进丝绸,因为不容易卖出去。
新时的款式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旧的款式后,更难卖出去,最终只会落得一个积压在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