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所有的东西皆换了新,只有枕头底下压着的信封,昭示着唐昭昭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日。
淮策手指微顿,将枕头底下压着的信封拿了出来。
封面上写了几个字:淮策亲启。
淮策将一张信纸展开,里面——
洋洋洒洒写了大半张信纸的“对不住”三个字。
淮策看多了,险些认不得这三个字了。
“国师您感受到昭昭真挚又诚恳的歉意了吗?”
若是没有,请配用下面的图,再继续往前看。
淮策视线下移,继续往下看。
这句话下面,唐昭昭画了一个跪在地上磕头的小人,小人脸上留下了面条般的泪水。
小人一旁还画了一个类似于鸭蛋的圆,里面写着小字——此处省略的对不起请往前看。
淮策:“……”
唐昭昭又写道——
非常感谢这几日您不厌其烦地陪昭昭做戏。
虽然昭昭已经忘记了先前所发生的一切。
但昭昭还是要怀着一颗赤诚的感激之心来感谢您。
下面画了三颗心。
一旁配字:朱砂没找到,您姑且以为它们是赤色的。
唐昭昭又写道——
昭昭知晓您平白无故,当了多日野夫君,心里此刻还是憋屈的紧。
昭昭不知应该如何安慰您。
只能让您尽量往好的方面想。
您想啊,得亏小女子将您误认成夫君。
若是小女子把您看做自己的孙子,您就得喊小女子多日祖母了。
是不是这样想,就觉得不那么憋屈了?
最起码,夫妻之间,还是平辈。
淮策:“……”
淮策看不下去了,后面越说越离谱。
他甚至能想象到唐昭昭写这封信时的神情。
淮策眼神微凉。
突然觉得,自己昨夜的利息,收少了。
他就应该直接办了唐昭昭。
让她知晓,何为人心险恶。
***
翌日。
唐昭昭从睡梦中醒来,梳洗打扮一番,带着格桑去春喜居用早膳。
春喜居一早便开门做生意,此刻一楼大堂几乎快要坐满。
唐昭昭今日没往二楼走,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店小二已经眼熟唐昭昭了。
麻利地走过来,给唐昭昭同格桑倒了茶:“两位还是老样子?”
唐昭昭点头。
店小二收了茶壶,笑道:“好嘞,二位先吃茶。”
茶桌上摆着花生和瓜子。
唐昭昭吃着花生,听一旁桌子上毫不遮拦的讨论声。
“兄弟,你看到今早朝廷张贴出来的告示了吗?”
“嗐,我早就看到了,官府里的人张贴告示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站着,可谓是看得清清楚楚。”
旁边桌子上的几个壮汉谈论的,是景安伯府一事。
原本,皇帝只打算将景安伯同其子曹云南二人打入死牢。
景安伯府阖府上下流放至东北苦地。
顺便借着贩私盐一事敲打敲打萧明璋。
结果,今日一早,大理寺卿又带着新查出来的消息进了皇宫。
——景安伯私通外敌。
人证物证确凿。
皇帝震怒。
朝廷命官私通外敌在大炎王朝乃是大忌。
按照大炎王朝律法,私通外敌者,诛九族。
皇帝当即下令,将景安伯阖府上下所有人口打入死牢,并株连九族。
不日问斩。
告示一经贴出,全京城哗然。
坐在唐昭昭隔壁桌的一位壮汉唏嘘地摇摇头:
“真看不出,平日里平易近人,待人和善的景安伯,竟然会做出私通外敌一事,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另一人道:“我还听说,咱们京城,最大的那个黑赌坊,就是六子被砍胳膊的那地儿,是景安伯的场子。”
“他这几年贩私盐,开黑赌坊,赚了不少银子。”
“听闻昨夜宫里派了禁卫军,将景安伯府围了起来。”
“景安伯府被抄,那厚厚一面墙被砸开,里面塞满了金子!”
“哎,兄弟,这景安伯府,是不是也是自前朝就一直存到现在的百年伯府啊?”
另一人思索片刻,道:“应该没错,我听说书先生说,景安伯府里,有一颗一百八十年的老树。”
“是最初那位景安伯获得伯爷爵位之时,在府中种下的,一直长到现在。”
“咱们大炎王朝创立才有百年,若是这般算起来,景安伯府的确是前朝就存在了。”
听话的那位壮汉啐了一口:“要我说,快点将那些劳什子百年侯府伯府一股子全拔了,放着也是祸国殃民!”
“……”
店小二将早膳呈上来,唐昭昭同其道了谢。
不再听隔壁那两位越说越偏激的言语,专心对付面前的早膳。
*
用过早膳,唐昭昭打包了一些裴君音喜欢吃的吃食,同格桑回了晋王府。
裴君音昨日说要做糕点给她吃,唐昭昭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