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一口粥。
粥熬的粘稠又香,山药和银耳缓缓滑进食道。
唐昭昭吃东西时安静又乖巧,很是赏心悦目。
淮策不自觉盯着她看。
粥喝了大半,唐昭昭突然感觉胳膊上传来一阵痒意。
她放下调羹,伸手去挠。
痒意不减反增。
不多时,发痒的范围扩大。
唐昭昭直接将衣袖掀开,白嫩细腻的胳膊上出现一片红点。
黄豆大小的红点分布在胳膊上,异常明显。
淮策顺着望过去,看到唐昭昭的胳膊,他眼神一凛,忙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红点没有消退,反而越发地痒。
旋即,唐昭昭脖子上也出现了黄豆大小的红点,后背也在发痒。
这种症状似曾相识。
唐昭昭来不及回复淮策,忙忍着身上的痒意,跑出前厅,蹲在不远处花丛边上,开始催吐。
淮策不知道唐昭昭为何突然如此,不敢轻举妄动。
忙将云庆叫来,冷声道:“去将陈院使喊来!”
将刚吃进去的粥全部吐出来后,唐昭昭松了口气。
她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黑,失去知觉,软软倒下去。
淮策心下一慌,忙抬起胳膊将人接在怀中。
怀中人紧闭着眼睛,脸色惨白,脖子上的红点越发显眼。
淮策周身泛着冷意,冷声开口:“十五。”
一直蹲在房顶的十五瞬间跳下来,几步闪到淮策面前,“主子。”
淮策抱着唐昭昭的手臂收紧,声音里有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立刻将陈院使带过来。”
“是!”
十五施展轻功,片刻后,离开国师府。
国师府灯火通明,府里上下所有人口都醒了过来。
国师府往日便异常安静,此刻可以用死气沉沉来形容。
大家睁着眼睛,大气不敢喘一声,只用眼神交流——
唐姑娘在他们府里,喝了半碗粥以后,昏过去了。
膳房熬粥的厨子同端粥的小厮吓破了胆。
跪在前厅院子里,抖成个筛子。
跑到半路被十五叫回的云庆在院子里看着二人。
厨子哆嗦着给自己辩解:“詹管家,天地良心,小人绝对没有在粥里掺任何东西。”
“小人在府中待了三年,是什么人您自是清楚,小人半点迫害唐姑娘的想法都没有啊!”
小厮也跟着开口。
云庆皱着一张脸,叹口气:“我自是知道你们二人对国师府绝无二心,主子也没立刻下令要将你们如何。”
“可你们要知道,唐姑娘来府时还好好的,喝了半碗粥突然就晕了过去,身上还起了这般多的红疹子。”
“这是事实,所以暂且先委屈你们一阵,等陈院使来了,将唐姑娘晕倒以及身上出现红疹的具体缘由查明,定会还给你们一个清白。”
小厮同厨子跪地磕头:“多谢国师,多谢詹管家。”
*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十五便拽着外袍才披了一半的陈院使,一路踩着屋顶飞到国师府。
陈院使死命抱着手中的医箱,将其当做唯一的支柱。
同十五一起,缓缓落在淮策的卧房外。
双脚才一落地,陈院使便瘫软在地上。
离谱事年年有,今年异常多。
他好好在府中睡着觉,突然被十五叫醒。
卧房里猛然多出个蒙面黑衣人,陈院使吓了一跳,差点升天。
好在十五态度很不错,快速表明来意,便要带着陈院使去国师府。
陈院使慢吞吞地下床,拿过挂在一旁的衣裳开始穿。
他其实已经很焦急了。
但看在十五眼中,陈院使就是在磨蹭。
十五耐着性子等陈院使将中衣穿上,实在是等不及了。
他拽着还没穿外袍的陈院使就要走:“人命关天,别穿了别穿了。”
陈院使忙用手扒着床架,道:“医箱还未拿。”
十五真的急了,跟在陈院使身后一路催促。
陈院使的医箱在药房中,药房没有掌灯,陈院使全凭日常感觉,抹黑抓了几种药,放进医箱中。
医箱才合上,他就被十五提溜着,飞向屋顶。
陈院使哪里遇到过这种阵仗。
平日被云庆同格桑来回拽着跑,也只是差点飞起来而已。
今天晚上,实打实让他感受了一把什么叫真正的飞起来。
不仅满脸睡意被深夜的冷风吹散,肚子里还灌了一肚子凉气。
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陈院使一颗心才落回肚中。
他抱着医箱,进了卧房。
卧房此刻只有唐昭昭同淮策二人。
唐昭昭躺在床榻上,身上盖着锦被。
陈院使关了门,惯例向坐在床榻边的淮策行拱手礼,腰还没弯下去。
坐在床榻边的人便冷声开口:“无需多礼,过来诊脉。”
“是。”
陈院使尽量快速提着药箱,走到床榻边。
淮策给他让出位置,将唐昭昭方才的症状又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