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策冷声道:“本座自有打算。”
云庆如同浆糊的脑袋在即将被淮策赶出书房的前一刻,终于丝滑了。
他悟了。
唐烨是谁?
江南唐国富之子。
唐昭昭的哥哥啊!
让唐烨搬到国师府旁边,不就意味着,唐昭昭也会跟着一起搬来嘛!
如此一来,两家当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了。
着实美哉啊!
云庆乐呵呵地笑,还是主子有心机。
淮策微微皱眉,冷声开口:“没事就滚。”
云庆收起脸上的傻笑,忙道:“还有一事,唐姑娘发来请帖,邀您一同去春喜居用膳。”
淮策眉毛微挑。
云庆道:“唐姑娘说,是法林寺一事的谢礼。”
淮策了然,淡声道:“本座知道了。”
*
春喜居,二楼靠内侧雕栏杆处。
唐昭昭手肘搭在雕栏上,吃着花生米,低头看向一楼大堂。
大堂正中央摆着一张书桌,桌子上放着一块惊堂木。
店小二给唐昭昭沏好茶,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空着的书桌。
他活络开口:“姑娘是在瞧韩先生吗?韩先生今日家中有事,会晚些时间来。”
皇后生辰将近,唐昭昭推迟十日入宫伴读。
这几日,她便泡在春喜居听说书。
最近讲的都是前朝往事。
唐昭昭几次听他人提过前朝。
《旧故里》原书中,作者从来都没有提过前朝的事。
大炎王朝都已经创建了百年。
前朝,存在于大炎王朝之前,更是百年之久的事了。
昨日听说书先生提起,唐昭昭才知道那是一个多么繁荣昌盛的王朝。
不多时,淮策带着云庆从二楼走上来。
格桑远远瞧见,低声提示唐昭昭:“小姐,国师来了。”
唐昭昭忙回头,瞧见淮策,扬起笑容向他挥手:“这里这里!”
淮策抬脚朝唐昭昭走去。
他似乎精心打扮过,就连佩戴玉饰和腰带绣着花纹。
淮策落座后,店小二给他添了茶才离开。
周围环境嘈杂。
云庆担忧地看了眼淮策,礼貌问唐昭昭:“唐姑娘今日怎么不去雅间了?”
唐昭昭道:“最近迷上了说书,这个位置是绝佳的听书位置,很难抢,格桑一早便来占位置了呢!”
语罢,唐昭昭猛然记起淮策喜静一事,拍了下大腿。
她竟然将这件事给忘了!
唐昭昭忙道:“不然,咱们还是去雅间吧。”
淮策抿了口茶,淡声道:“不必。”
在哪都是一样。
说书先生还没来。
菜肴便先呈上来了。
唐昭昭道:“民女提前向云庆询问了一些您的喜好,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若是不合,民女……”
“唐昭昭。”
淮策突然出声,打断唐昭昭的话。
他声音很好听,念“唐昭昭”三个字的时候,就像玉石碰撞。
干净,清泠。
淮策看向唐昭昭疑惑的眼眸,继续道:“本…我的身份,百姓向来不知,因而今日在外,你不必如此守礼。”
唐昭昭明白了。
淮策不想暴露自己身份。
她笑道:“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今日公子随便吃,随便喝,随便买,一切花费皆由小女子承担。”
*
片刻后,留着山羊胡,戴着幞头的中年男子,提着茶壶匆匆走到大堂中央的书桌前。
他将茶壶放在书桌上,双手抱拳:“实在对不住,各位,今日家中有事,耽搁了。”
茶客纷纷表示理解。
说书先生落座后,惊堂木一拍,便接着昨日讲起来。
“上次说到前朝覆灭,多数珍宝毁于一旦,百年时间弹指一挥,那些盛极一时的人和物,都已经不复存在。”
“当今世上,前朝弥留之物,最是难寻。”
“最令世人惋惜的,便是前朝太子赵祁渊。”
“相传,赵祁渊出生之时,天降祥瑞。祥光在空中徘徊了半月之久。久旱之地接连下了三日的大雨,边境捷报一封接一封传入京中。”
“前朝皇帝大喜,下令大赦天下。”
“赵祁渊三岁出口成章,才华横溢,对古籍的一些见解和看法,至今仍被读书人推崇。”
“不仅如此,他年纪轻轻便开始接触朝政,针砭时弊,是朝堂上下公认的皇位继承人。”
“十四岁那年,当时的威武将军遭遇叛贼暗袭,不幸殒命。”
“赵祁渊临危请命,自当主帅,带领两员副将和一支精兵火速南下。”
“他有勇有谋,将叛贼揪出,当众军法处置,快速稳住军心。”
“在赵祁渊的率领下,南军不仅保住了边境,还愈战愈勇,接连拿下敌国五座城池。”
“捷报回京,京城的百姓都振臂高呼。赵祁渊率领精兵返京回宫时,途经了一条街道。彼时的少年身披银甲,手执宝剑,骏马英姿,如冬日骄阳,少年意气,最是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