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音感受不到身上的冷意。
初春湖水的冷,同萧明璋带给她的冷相比,也不算什么了。
感受到周围投来怜惜和轻视的眼神,裴君音垂下眼眸。
旋即,清甜的香气扑了她一脸。
唐昭昭蹲到她身边,将外衣脱下来,裹在裴君音身上。
周围指指点点的声音丝毫没有遮掩。
“早就听闻晋王在同晋王妃成婚之前,便有一位爱慕已久的女子,晋王妃之位都许出去了,结果陛下一纸婚书,拆了一对苦命鸳鸯……”
“倒也不苦,听闻晋王成婚刚一年,就把那位姑娘抬进了府中。”
“难不成,那姑娘就是晋王侧妃?”
“啊这…晋王妃看似温柔端庄,竟然做出这种毁人姻缘的事?可真是……”
“这怎么能算是毁人姻缘呢?牧侧妃出身小门小户,晋王妃乃武安侯之嫡女,论出身,牧侧妃可担不起王妃的名头。”
唐昭昭将裴君音裹严实,低声道:“表姐,咱们回府。”
*
马车一路平稳,唐昭昭坐在马车里安安静静。
她记得清楚,《旧故里》中,萧明璋在宴会后期确实是出现过。
可这一段剧情中,压根就没有裴君音和牧婉儿一同落水的情节。
怎么会平白无故多出这样一段内容呢?
难道是她与牧婉儿彻底撕破脸,才导致了这一变故?
裴君音最外一层已经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
她穿着唐昭昭的外衣,手中抱着一杯热茶。
犹豫片刻,缓缓开口。
“今日在花亭,是牧婉儿将我推下湖的。”
唐昭昭抬眸去看裴君音。
裴君音继续道:“我在跌进湖中之前,拉了牧婉儿一把,也将她拉下去了。”
她声音和人一样,同样清秀,不疾不徐。
唐昭昭震撼。
她以为,是牧婉儿自己落水,准备嫁祸给裴君音。
没成想,竟真的是裴君音将她拉下去的。
女主不愧是女主,能在这种时候,保持冷静带下去一个人。
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缓缓竖起大拇指:“表姐,你早就该这样了!”
唐昭昭又同裴君音说了一路关于重振主母风的事情。
她先前因为等淮策暖手炉一事,没少往耳房跑。
一来二去,同耳房里的小厮混熟了。
刚一下马车,就被小厮叫住了。
“唐姑娘,有你的信,今日刚到府中。”
唐昭昭接过信,拍了拍小厮肩膀,笑道:“多谢,改日请你吃茶。”
她同裴君音分别,拿着厚厚一封从江南寄过来的信,回了自己房中。
格桑在一旁问道:“小姐,是老爷寄过来的吗?”
唐昭昭看了眼信封的厚度:“不是我爹,还能是谁?”
格桑:“小姐不拆开看看吗?”
唐昭昭将信封放在一旁:“不着急,你先去厨房给我找点吃的,我饿了。”
长公主举办的宴会上没有多少吃食,许是为了让男女见面时留个好印象,便只摆了几盘糕点。
唐昭昭的嘴又被裴君音做的糕点养刁了,吃了几块便不想再吃。
整个宴会,她完全是喝花酿喝饱的。
眼下又到了晚膳时间,唐昭昭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认为首要任务还是用膳。
一整只烧鸡外加半瓦罐丸子汤下肚,唐昭昭满足了。
同格桑出门在王府里溜达一圈消食,继而回房中沐浴。
她不习惯沐浴期间格桑在一旁侍候着,都是自己在浴桶中泡。
浴桶上方漂着清洗干净的花瓣,唐昭昭将澡豆抹在身上,舒服地躺在里面不想出来:“若是有温泉就好了。”
浴桶旁竖着一扇花卉屏风,格桑坐在屏风另一边跟唐昭昭聊天。
“还是不要有的好,单是在浴桶里,您就泡了快半个时辰。”
若是再来了温泉,她是不是打算住在里面了?
格桑托着脑袋偏头看向屏风:“小姐,水还热吗?”
唐昭昭:“……”有被内涵到。
“这就出来了。”
她不舍地离开尚且温热的浴桶,开始快速穿衣。
四月的夜间还是很冷。
王府断了碳,每晚洗澡因此变成了一件很是艰难的事情。
沐浴前唐昭昭舍不得脱掉衣裳,磨磨蹭蹭。
进了浴桶又舍不得出来,非要等到水不是那么热了,才依依不舍离开。
格桑每晚都要跟她来一次拉锯战。
唐昭昭穿着纯白的里衣,擦着及腰的湿发,从屏风另一端走出来。
少女肤如凝脂,粉面红唇,眼眸流转间,尽显娇俏。
当真担得起“出水芙蓉”四个字。
然而,下一瞬。
唐昭昭就冷的打了个哆嗦,匆匆将头发擦成半湿,一路小跑,钻进被子里:“冷死爹了。”
格桑:“……”
她去外面叫了几人进来收拾浴桶,自己拿了块干燥的毛巾,让唐昭昭把头探出床榻外,给她擦头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