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商量个事,”茅元仪在他画的圈圈里,又点了一些小标记,“这张图你可认得?”
李三娘垂手细观,有些诧异的问道:“这是、阵图?”
茅元仪笑了笑,温言说道:“对,是一张孔明八阵图的简化阵图,本来可以困住一两千骑兵的,现在只能大材小用,抓几只小虾米吧。”
李三娘:“……”
茅元仪的口气太大,她都不知道该不该接口。
“你将此图牢记在心,随便寻一些石头、木桩等物,插在固定位置后马上回来。”茅元仪手里捏着一颗‘霹雳子’,伸出一指点点画画,看得李三娘有些心惊肉跳。
这人不靠谱,一个不小心,将霹雳子弄的炸裂开来,两个人估计转眼间就会被炸成两片烂肉。
“这是坤位,这是坎位,这是东方震位,差不多就是阵眼位置,千万不可弄错了。”
“好,我这便去。”
李三娘起身便走,反倒让茅元仪愣住了。
这套阵战之法,是他从一本残缺兵法书中所得,经过两三年的参详、推演和计算,方才搞清楚其中之奥妙。
就算是大明军中一些擅长阵战之人,想要熟练应用,也需要他亲手指点一两个时辰,方能磕磕碰碰的摆出一个阵仗出来。
这妇人……
“等等,我说的这六十四个点,你得记清楚,千万不可勉强。”茅元仪正色说道:“否则,就只能我亲自出手,将对面那些小蟊贼镇杀当场。
你要知道,我最不喜的便是打打杀杀……”
“不就是后天八卦图么,我七八岁时就背的滚瓜烂熟,闭着眼睛就能将飞镖打进阵眼,不差分毫。”李三娘也正色说道:
“难道,先生所画阵图,还有什么精妙变化?”
茅元仪:“……”
没有了,你可以去了。
“变化还是有一些,不过,那都是困住对方后,想要镇杀或者困杀时,只需挪动几块木石之物。”茅元仪笑道。
“好,那我去了。”
李三娘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气息,转身走了。
茅元仪摇头苦笑。
江湖多奇人,古人诚不我欺也……
……
于是,一盏茶工夫后。
李三娘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浑身沾满污泥、草屑和砂石等,甚是狼狈,不过,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一抹笑意。
在摆布阵法之际,她慢慢体味,这才发现茅元仪教给她的“小八阵图”,果然妙用无穷,即便是她一个阵法外行,都可以随便推演出三五种厉害变化出来。
不要说困住数十名贼匪。
如果能有足够时间准备,一大堆破石头烂木头,再加上一些其他玩意,困住一两千北蛮铁骑似乎还真不在话下?
不由得,她看向茅元仪的目光,自然柔和了不少。
“这种阵法说起来玄之又玄,实际上,不过是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变化,将一小块地方的气息引导着流转起来,改变别人的视听触觉罢了。
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
我有个草包朋友就说过,这种东西,只要他愿意,人家分分钟就可以画出来一大堆法阵。
而且,他还在我面前吹嘘,就连龙虎山天师的飞天符、遁地符、大乾坤挪移符什么的,他都能画出来,哈哈哈,那家伙比我还能吹!”
李三娘:“……”
这先生神神秘秘、深深浅浅、高高低低的,感觉一点都不靠谱,他那位什么草包朋友,估计更不靠谱吧?
“阵仗摆好了,如何发动?”李三娘问道。
对方被一颗‘霹雳子’吓破了胆,躲在残垣断壁以及树木山石后不敢露头,但以对方凶悍异常的秉性,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此刻已然开始想办法向这座破败小院落里摸过来。
“已然发动了。”
茅元仪不以为意的说道:“你摆下第八颗石头时,法阵便已发动,要不然,那帮家伙早就冲进来了。”
“啊?已经发动了?”
李三娘这才吃了一惊。
法阵玄妙,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一旦困住阵中,会不会移动那些阵眼上的石头、木桩等?”李三娘若有所思的问道。
她熟知所谓的先天八卦、后天八卦、九宫图等“易学之法”,但仅仅用在武功上面,对阵法之学根本就一无所知,自然就有些疑惑。
“无妨,就怕他们不动。”
茅元仪站起身来,活动活动筋骨,抬头看一眼星空,藏于袖中的左手掐算一阵,笑道:“后半夜有一场透雨,百姓人家后半年的口粮有着落了。”
李三娘愕然半晌,张口结舌几下,终于没说话。
读书人装腔作势的她见识过不少,但能如此清清脱俗的装腔作势者,眼前这位教书先生算得上首屈一指,简直过分。
“来,趁着他们陆续走进阵中,说说你和二龙山的恩怨吧。”茅元仪略微有些遗憾的摸摸肚皮,苦笑道:
“可惜了我的半锅小米粥,估计这会儿都糊了吧。”
“我和二龙山本身没有任何恩怨,但二龙山的上一任头领,与我祖父却有血海深仇,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