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卢言轨与卢广安有事出京,前几日来信,道是二人已在孟州分别,卢言轨继续南下,说是要往江陵去,总得冬月前才能回。而卢广安行经孟州,往河东路去,也不知何时能回京。
“孩儿以为此时拜会,缺乏余地。若是武安侯不肯见……”
“事不宜迟。”欧阳慧眼睛一眯,“乃舅正与相公们纠缠,还不及这一层。若是拖延,便说不准了。”
次日,欧阳慧为求稳妥,便让唐杰英去投贴。
卢言象立时便见了他,寒暄之余,还问过一番学问。唐杰英回府后,便向母亲高兴的讲道:“幸不辱命。武安侯约见于后日。”
欧阳慧虽然高兴,仍自谨慎,多番打问详细。听儿子说唐家是禁烟令以后第一家去卢府的烟商,欧阳慧才放下一半心来。
付道明才从度支司东城外衙出来,便立刻去找乔自牧。
那日烟草行会会议,便只有唐家、乔家没有当场表态。旬日之间,已有十七家烟商退满配额与陈安平或苏慕贤完契。
付道明等到昨日,自觉认清形势——官债又涨了一分,今日便来度支司东外衙退满配额,打算拿了书契便去找吴员外。
而这处外衙中亦有他熟识,说了一桩闲谈给他。道是唐家烟草又换了女员外做主,且去过武安侯府。这番变故,又让他犹疑起来,便欲先找乔员外商议。
不料错有错着,竟是在乔自牧府上见到了“如隔三秋”的陆宪文。
他已顾不上计较。乔自牧也没工夫说和,一句话便让他心吊了起来。
“烟草别卖。”
自前几日陈安平返京后,乔自牧底气便足得多。
“某之前见了几位河北员外,禁烟之后仍想买烟。”陆宪文衣冠整洁,也不见焦虑忧愁。
“价钱如何?”
付道明知道自己适逢其会,乔自牧肯见他定是有用他处,而他也不必遮掩扭捏。
“比官价多三成半。”
付道明虽然心动,但仍看向乔自牧。
乔员外却笑道:“某亦颇心动,可惜无船可用。”
(本章未完,请翻页)
“船?”
“对。河北员外肯出这价钱,便是要运到地头。”
“哪里?”
“棣州。”
陆宪文见付道明犹豫,也不催促他,与乔自牧闲聊两句,便起身告辞。
付道明却被乔自牧独留住。
“某知付翁手段,弄到船只并不难。”
“乔员外谬赞。”
“不闹虚文。”乔自牧摆摆手,“若是信得过,你我二人便合力运烟出京。”
“哪里?”
“天德军。”
“可是陈参政……”
乔自牧连忙否认,嘱咐道:“这是我等一条财路。卖多卖少,全看各自造化。”
“好。”
陈安平慢慢跟在李纲身后,心情与几个月前截然不同。
他于峡口负伤,并非虚词。当时之凶险,如今仍觉可怕。往日里对统兵作战的向往,多如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之类。
想那薛襄武提十万兵而四战四捷,便亦以为自己当如是,甚至犹有过之。
哪料生死一瞬,血肉飞溅。胜败亦操于人手,身不由己。
李纲忽然停了下来,陈安平思绪回转,看到前方有个内侍,有些面善。
徐士英仔细禀过,便请李纲、陈安平到崇政殿外间稍待。
此时官家陈安平与元熙皇帝,正在召见枢密院职方馆知事马维铭,以及新任兵部左侍郎雷沛——他分管职方司、武选司、讲武学堂。
马维铭主持对外情报机构,而雷沛所管的职方司则是国内安全机构。皇帝同时召见二人,其意甚明。李纲与陈安平懒得猜是何事,便只在外间静候。
半刻多些,他们便见马、雷二人出来,徐士英连忙上前为其引路。
陈安平对陈安平印象很好,给两人赐座后,便让范海上参茶。
略说几句公事,元熙皇帝便问向陈安平:“陈你所说隐情为何?”
这却是陈安平入京陛见时,明说陕城捷报有隐情,当时人多嘴杂,不及细问。让陈安平母子惊疑了几日。然李纲力主无事,便请陈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安平入宫分说清楚。
陈安平起身说道:“臣不敢欺隐。此前大捷,臣只微末之力,不敢称功。”
“陈你如此谦退,亦是美谈。”
“禀太后、官家,臣非谦退,亦非孤高。只是此次立功以番将陶与智为第一,而臣与谢枢副,不得不分其功。”
陈安平大致听懂了一些,又不是很懂。李纲与元熙皇帝却已听得明白,陕城诸将对陈安平或者说对谢江泊倚重番将不满。
“那原本任将军是何功劳?”陈安平问道。
此前都省合议,这次大捷诸将中以振武第一军都校任忠为第一,拟封武功开国肤施侯、食邑一千户,实封三百二十户;
晋游骑将军;赐“保德”、“雄勇”双功臣号,并赐五品勋剑。其母、其妻皆封郡君,长子转云骑尉、次子授武骑尉,另给钱百万,绢千匹。
可谓开战以来封赏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