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钱行长剃头呢?”
王木匠风风火火闯进人民理发店,本来有事情想和唐青说,一见大肚钱坐在理发椅上,不但嗓子眼上的话咽了下去,人站在原地不敢再迈步。
“啊?嗯!”
大肚钱终于迎来救星,救他于惊慌之中,可两只胖手还捂在他的大嘴上,舌头也还没有捋直。
“钱行长牙齿痛呀?”
王木匠站在原地见大肚钱两只胖手捂着自己的大嘴巴,回话支支吾吾,觉出有些不正常,就偷眼瞄唐青。
唐青倒是显得很自然,继续为大肚钱“三七分”,并笑盈盈地对王木匠说道:
“王师傅,是不是心洁明天要高考了呀?”
“是的是的。”
王木匠忙回答。
“那我明天去送她进考场。”
“九斤师傅,谢谢你谢谢你,我正是为这件事情来找你。”
“你为这件事情来找我?”
“嗯,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不会让心洁失望,九斤师傅,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王木匠边说边走到唐青面前,弯腰向唐青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王师傅,你这样子做什么?”
“是啊,王师傅,我坐着剃头呢。”
唐青和大肚钱同时惊讶地望着王木匠。
“九斤师傅,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王木匠的眼里闪烁泪花。
“王师傅,你怎么了呀?”
唐青放下剃刀,搀扶王木匠到长排条凳上坐下。
“王师傅,你刚才向我鞠那么大的一个躬,人家还以为你向我作遗体告别呢。”
大肚钱从理发椅上站起身,他的“三七分”已经完成,唐青刚才只是用剃头刀给他修理一下后颈上的碎毛。
“钱行长,我不是给你鞠躬,我是向九斤师傅鞠躬。如果九斤师傅明天不肯去陪心洁进考场,我只有一死了之,那样,钱行长你真的要向我作遗体告别了呢。”
“慢慢慢,王师傅,你慢慢说,什么九斤师傅不肯陪心洁进考场,你就只有一死了之,我就真的要向你作遗体告别?我听的有些糊里糊涂、不辨东西呀?”
大肚钱在王木匠身边坐下来,神态恢复正常。
“钱行长,你有所不知,我家情况特殊。”
“我知道,我知道的呢,你老婆你媳妇厉害的很,一个母夜叉一个三八婆,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要没有九斤师傅,你早在西山公墓给地底下的那些人说大书了呢。”
“钱行长,还有我那不孝之子,他居然连心洁高考也不回来一趟,关心关心一下自己的女儿。”
“王师傅,不回来好呢,不回来可以减轻心洁的压力,你知道吗?这个时候一定不能给孩子太大的压力。”
“可是谁陪心洁进考场呀?现场可是讲究父母亲陪孩子进考场呢。”
“这个倒也是,心洁不是有妈妈吗?就是你那厉害的儿媳妇。”
“她根本不把心洁的高考当回事,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读个博士出来的话将来嫁都嫁不出去。还是不要考进去的好,那样可以在家帮她看店,还可以早点嫁人,早点收彩礼,收了彩礼她可以再开一家店。”
“呦呵呵,这三八婆小算盘打的可真精,这么早就想着收彩礼了呀?那指望她陪心洁进考场比日头从西边出来还要难。”
“就是呀,刚才心洁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屋里哭。”
“王师傅,那你和你那母夜叉可以陪心洁进考场呀?一个王木匠,一个母夜叉,心洁一定能过关斩将,勇夺三冠!”
“钱行长,你讽刺我呀?”
“没没没,我怎么可能讽刺你呢?你想想,有你和你老婆陪心洁进考场,心洁如果遇到难题,母夜叉一出手,保证难题迎刃而解。最后检查试卷,发现一些小错误,王木匠再出手,修修补补变全对,一定门门功课考满分!”
“钱行长,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家那母夜叉也不肯陪心洁进考场。她说,女孩子高中毕业足够,心洁过两年就可以嫁给他远房侄子的儿子,那样亲上加亲,保证后半辈子比那些考进大学的女孩子福气要好。”
“嚯嚯嚯,这母夜叉还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呀?还远房侄子的儿子呢,听说你那三八婆的媳妇已经明目张胆地和母夜叉的远房侄子睡在一起啦?”
“唉,钱行长,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王师傅,你不要伤感,不要伤感,九斤师傅一定会帮你的忙,她一定会陪心洁进考场。嗳?九斤师傅她人呢?”
“九斤师傅刚刚不是在的吗?”
大肚钱和王木匠到店门口张望。
“会不会是九斤师傅也不肯陪心洁进考场?”
“不可能,她刚才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心洁其实也希望九斤师傅能陪她进考场。”
“那会不会是去你家里了呀?”
“有可能,我刚才说心洁一回家就躲在房间里哭,九斤师傅肯定去看心洁了,那我得赶快回去。”
“王师傅,你回去做什么?有九斤师傅在,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母夜叉和三八婆今天都在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