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头说他的儿子绝对是他亲生,李忠李诚绝对不是李爷亲生。唐青听后没有多少反应,只看了包工头一眼,依旧擦拭剃刀,这多少有些让包工头感到意外。
包工头停顿了一会对唐青说道:
“九斤师傅,虽然那个中间人是个骗子,但鉴定结果是真的,上面有专业机构的印章。”
唐青擦好剃刀擦推剪,一边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对你重要,对你姨娘重要,对我没有什么关系吧?你没必要大早上过来和我特地说一声。如果没有其他事情,你请回吧。”
包工头的厚嘴唇动了几下没有说出话来,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唐青见包工头这个样子,知道他肯定还有话要说,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说?是一次性说完,还是再试探一下?
“嘡,嘡,嘡,嘡,嘡,嘡,嘡,嘡!”
人民理发店里的老钟敲了八下,到了唐青正式营业的时间。
包工头还站在长排条凳边一动不动,胖乎乎的一张肉脸一抖一抖,估计是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
唐青本来想晾一会包工头,知道像他这种生意人权衡起利弊来肯定会算计到小数点后好几位。你越晾他,他越觉得需要再权衡一下。可没想到包工头会权衡那么长时间,估计这事情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
唐青不想再晾下去,过了八点,人民理发店的那些常客会陆续前来扯淡头,包工头在的话只会带来麻烦和口舌,于是开口说道:
“是不是你儿子满月酒上那个给你姨娘下套的人来了?”
“是的是的,他真的来了。”
包工头一听唐青点穿了这个话题,也不再迟疑,忙不迭回答。
“你怎么确定他就是给你姨娘下套的人呢?”
“九斤师傅,我和你说,你可千万不能和任何说,包括我姨娘。”
“那你还不是不要说。”
“九斤师傅,我想和你说。”
“你不相信我还说什么呢?”
“九斤师傅,我相信你,相信你,也只有你能帮助我姨娘、我舅婆讨回公道。”
“是吗?那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确定那个人是给你姨娘下套的人?”
“九斤师傅,事情是这样的,你听我慢慢说。”
包工头坐到长排条凳上向唐青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包工头从上海回剡城后,主要从事各类建筑工程的承包和施工,李丽当时候的厂房全部由他建造、装修。
因为有一层说不上亲戚但又可以算是亲戚的关系,包工头和李丽除了正常的业务关系外,还互相担保,解决彼此资金需求,来往比较密切。
有一天,一位操着一口京腔普通话的外地客商来到剡城,找到包工头。
说自己的公司准备在剡城投资办企业,光基础设施这一块投入上亿,希望能和包工头合作。
包工头一开始不相信,这样的好事不可能落到他头上。
来人拿出一些企业资料给包打听看,包打听叫下面的人上网一查,这家公司的确存在。
包工头问来人,怎么会找到他?
来人说,他们公司和李丽的公司有业务来往,一次现场来验货,看到李丽的厂房建造的很规范很上档次,一打听是包工头的杰作。现在他们要在剡城投资,自然想到请包工头为他们建造厂房。
包工头将信将疑,向李丽求证。李丽回复,她和这家公司确实有业务来往。只是双方高层从来没有见过面,都由各自的业务主管开展业务。
包工头问来人公司是他自己的吗?来人说,公司由他父亲创办,现在父亲上了年岁,董事长的职务还挂在那里之外,具体业务全部交由他和妹妹打理。
来人见包工头还不是很相信,建议他邀请李丽出来一起吃个饭。
包工头想,一起吃个饭没关系,顶多浪费一顿饭钱。他给李丽打电话,李丽爽快答应。
饭桌上,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没有不正常。
不正常的是包工头去结账返回包厢的时候,来人坐在包工头的位置上和李丽谈的很投机。
他们三个人本来是包工头居中坐,因为他做东,左边是李丽,右边是那个人。
见包工头回来,那个人坐回自己的位置,和李丽又只是讲些场面上的话。
过了几天,包工头因为一项担保到期,去李丽公司,见那个人坐在李丽的办公室。
包工头觉得更加不正常。
“这有什么不正常的吗?你们谈生意不是私底下谈的吗?”
唐青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但心里起了一个疙瘩。
一位操着一口京腔普通话的外地客商?难道那个人是李真吗?如果是,那这里面的水可就深了!
“九斤师傅,谈生意当然正常。不正常的是那个人与我姨娘接上头后,没有再主动联系过我,建厂房的事情更是没有了音讯。”
“你不是说你儿子满月酒他来喝了吗?”
“就是呀,所以我感到更加不正常。自从那次在姨娘办公室看到过他后,我一直没有再见到过他。前几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来喝我儿子的满月酒。他怎么会知道我有了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