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师傅,你等等。”
“等等,九斤师傅。”
大毛和傻姑一见唐青要走,赶紧过来拉住她。
“九斤师傅,侬叫阿拉‘五一’办事体,阿拉同意,可怎么个办法呀?阿拉和杀猪佬毕竟是二婚,总归有些难为情。”
“就是呀,九斤师傅,我和上海阿姨商量过好几次。不是不想办事情,可不知道怎么办?”
“九斤师傅,如果阿拉和杀猪佬像伊拉新婚夫妻那样热热闹闹地办,别人一定会笑话,讲二婚头出啥风头?”
“可不办么,人家又会说我们这对半路夫妻名不正言不顺,见不得光。走出去抬不起头不说,将来孩子还会被取笑。”
上海阿姨和杀猪佬顾虑重重。
“九斤师傅,我们作为头婚也不知道怎么办呢?大酒店我们办不起,可不办,人家又会说我们小气,连老酒也不让他们喝。”
“我和大毛商量来商量去,本来想借居委会的那个空房子摆几桌,可居委会刘主任说,空房已经租出去了。九斤师傅,你也知道,大毛家连张八仙桌也摆不下,能办酒吗?”
“就是呀,我老娘也愁死了,说喜酒一定要请街坊邻居喝,但钱不能不省。我和傻姑结婚之后没有自己的房子倒也无所谓,我儿子生下来后还三代一起挤在别人的房子里,配他喊我一声爸爸吗?”
“谁说我无所谓?我之所以现在不去你家里住,并不是怕别人嚼舌根子,而是那房子根本不是自己的房子,能算家吗?手上这点钱千万不能因为婚事而全花光,必须存下买新房子。”
大毛和傻姑也是心事重重。
“婚事你们不要操心,我早有安排。上海阿姨和杀猪佬出院后,大毛、傻姑,你们先一起去把证领来,然后我帮你们一起举办婚事。”
唐青边说边往病房门口走。
“九斤师傅,侬是讲婚事侬会帮阿拉和杀猪佬操办?那阿拉先给侬钞票。”
上海阿姨下床追上唐青。
“九斤师傅,你会帮我们办婚事?要多少钱呀?”
傻姑抓住唐青的手臂。
“你们放宽心,等你们领了证后再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们办一场别具一格、热热闹闹的婚事。至于钱么,我初步算了一下,五千元差不多了,应该是只多不少。”
唐青冲上海阿姨和傻姑笑笑。
“五千元?”
“加起来也才一万,怎么热热闹闹办婚事?”
杀猪佬和大毛不相信。
“是总共五千元,你们分别出二千五百元就可以。”
唐青走出病房。
上海阿姨、杀猪佬、大毛、傻姑站在病房门口,呆呆地看着唐青走向走廊尽头,走下楼梯。
唐青知道他们一个个还不相信五千元怎么能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事?还是两对新人!
先留个悬念吧,那样或许可以增加一些期待感和喜庆感。
唐青心中的悬念不少,不但是自己留给别人的,更有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的一些悬念。
唐青等到天亮,在李家老宅没有等来李丽,这说明李丽又给她留了一个悬念。
唐青坐在李家老宅门槛上的时候,细细梳理过从为李爷剃阴头起,李丽给她留下了九个悬念:
【第一个悬念】
只要老宅。
为了争家产,李丽做足了各项准备工作。不但请来居委会刘主任、所里的小王警察和高律师,还低三下四讨好唐青。可到最后,她不要那数百万元的存款和价值数千万的金银珠宝,只要老宅。
难道只是因为她重感情?为了李爷、李姨,宁愿不要那万贯家财,只要老宅。
从李爷去后李丽的种种表现看,她只要老宅有更深的意义在里面。
【第二个悬念】
突然离开剡城。
为李爷做完“五七”后,李丽突然离开剡城,有些莫名其妙。
当时候唐青虽然和李丽还没有彼此敞开心扉,唐青对李丽的一切还不是很了解。但多多少少知道李丽在剡城的产业,那可不是一份说放弃就能轻易放弃的产业。
唐青至今清晰地记得,李丽当时候在西山公墓出口向她告别的情景,那可是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说明她是在完全没有准备、不知道结果的情况下离开剡城。
【第三个悬念】
一夜之间输个精光。
李丽自己解释,她是因为受一个人的蛊惑,临时起意走进澳门赌场,将所有资产输了个精光。
这说的通吗?
唐青不知道豪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她连平常的麻将老k也不会玩。但从常理推测,你如果赌输了,欠下巨额债务,还能让你轻轻松松回剡城处理资产?除非有人先为她垫付了赌债。
可那个人又是谁呢?
【第四个悬念】
早知道自己不是李爷亲生。
从李丽自己的一系列有关她身世的自述中,可以分析出她自己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李爷亲生。
李丽说,是李爷生前单独见她的时候告诉她老龙头的一些情况,老龙头年轻的时候曾想要查清李丽的生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