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王请了一位先生来教导弘时,但进后院不妥,明日起,弘时随本王到前院居住。”胤禛淡淡道。
李氏一下子懵了,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不过一个月时间,弘时便搬出了她的院子,现在更要搬出后院!
而且听胤禛这意思,那什么先生还要和弘时同住,那她以后,岂不是见不到自己儿子了?!
“王爷!”李氏哭了出来,上前拉住胤禛的手求情,“这般,这般便是不许我们母子再见面了吗!”
“弘时现在需要读书,你又不懂这些,再见何宜?”胤禛撇她一眼,又拍了拍那信,“这是先生对弘时测试的结果,你可看看。”
李氏哪里懂这些,她字都认不全,当下便只一味哭闹求情,那信都不肯接。
胤禛是真的恼了:“本王的儿子,本王还做不了主了?”他又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嬷嬷婢女,怒道,“都是死人不成?没看见侧福晋身体不适,还不快扶她回去休息?!”
几人赶紧应声,上前拉起李氏,李氏则绝不愿意,她疯狂的挣扎着,哭喊道:“王爷啊,王爷,妾就弘时这一个儿子了,求王爷可怜可怜妾吧!”
“本王只是让他去前院读书,又不是将他记在别人名下,你吵什么?”胤禛真是烦死了,他把那信直接摔在李氏身上,“好好看看,你教导的好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
说完,他直接转身就走。
苏培盛等人赶紧跟上,胤禛一边大步往外走一边吩咐道:“前院收拾出几间屋子来,明儿便把三阿哥挪过去。”
“喳。”苏培盛赶紧应道。
眼看着胤禛黑着脸走出福禄院,明显是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路上碰见的奴仆无一不赶紧跪地,静默不言。
就这么走了一路,胤禛却越发烦躁。
李氏最后一句话让他心烦,却更让他难过。
弘晖,弘昀,一个是嫡长子,一个也是养到十岁的孩子,他如何不疼不爱,还有弘昐,也曾在他怀里哭过笑过,最后去的时候才不到两岁,那么小小一个,就没了呼吸。
三个儿子,他没了三个儿子。
胤禛走着走着,忽然踉跄了一下,他一手撑在树上,一手捂着胸口,忽然“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苏培盛吓的都破了音了:“王爷!王爷!!”
一行人简直又慌又乱,胤禛却觉得舒服多了,他摆摆手,示意众人不用激动,然后缓了片刻,径直往东佑院而去。
钱盛嫣也被胤禛胸口一大片血渍吓一跳,慌忙让人去叫周大夫,胤禛也没拦她,而且刚刚苏培盛已经让人去叫了。
他径直走进正屋,坐在上座,深呼吸一口气,似乎积累的样子。
钱盛嫣都不敢碰到他,抬着手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急的眼尾都红了:“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身上会有血?”
“没什么,一时着急了些。”胤禛闭着眼睛抓住她的手拍了拍,“爷准备在前院收拾几间屋子,先让弘时搬出来。”
“好啊,那再过两年,元寿也可以搬过去。”钱盛嫣顺口接道。
胤禛闻言一下子睁开眼睛,似乎略有些不解的看着钱盛嫣:“你愿意?”钱盛嫣却比他更疑惑:“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你不怕儿子不养在身边,与你不亲吗?”胤禛很明白这些后院女人的想法,儿子就是她们的命根子,就是一辈子的指望。
宫里的阿哥是养到十岁左右才住在阿哥所的,之后与生母便会逐渐生疏,弘时如今七岁,说要搬到前院李氏都能哭死过去,可钱盛嫣说什么?
她说再过两年,也就是元寿三岁的时候就搬去前院?
胤禛微微蹙起眉来,不禁怀疑难道钱盛嫣对元寿的好,都是假象?
钱盛嫣不明白他在想什么,正好周大夫来了,便张罗着给胤禛把脉看病。
急怒攻心,长期郁结?
这八个字可把钱盛嫣吓坏了,小脸煞白煞白的,甚至开始自我反省,难道是她来这半年太闹腾出了太多事儿,让雍正这位本就不长命的皇帝死的更早了?
算算时间,他还有十年登基,登基后再执政十三年,那就是……还有二十三年的寿命?
……这……
大概是钱盛嫣眼中的悲伤太过浓重,胤禛倒是反过来安慰她:“爷真的没事,周大夫不也说了?那口血吐出来就好了。”
“爷……爷以后有什么事儿,不能和奴、不能和妾说一说吗?”钱盛嫣满眼乞求,真怕他等不到自己儿子长大就嗝屁了,“周大夫说爷长期郁结于胸……爷,不管什么,身体都是第一位的啊!”
“爷晓得,你放心。”胤禛也难得开了个玩笑,“好歹要等到咱们元寿及冠呀。”
“爷!”
哪怕钱盛嫣与他所想相似,也不能表达出来,她捂住他的唇,泪盈于睫:“这样的话,爷别再说了……”她见屋里没人,直接坐在胤禛腿上,抱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耳朵小小声说,“妾盼着和爷长长久久,爷要万岁万岁万万岁才好。”
“胡说!”胤禛佯装瞪眼,拍了下钱盛嫣的后背,随后又放软声音,“你的心思,爷懂了。爷会保重自己。”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