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过蛊族吧?”云风飞端坐在篝火前的石上,面如沉风落水,浑身隐隐散出宗匠大师之风。
元绪抬起头和他目光一触,想要大吹法螺胡说八道一番,但不知为何,云风飞一遽一笑中都有种宗师的风范,那种独有的气场,给他一种令其心折,恍如崇仰的感觉,他一开口便全是真话,将如何被吴公下蛊,如何去得蛊族,又如何得吴公徒弟以及南黎相助离开蛊族,当然还有如何两次救得南黎,但这样一来,自己放臭剂熬蛇汤,等等,明知不是下三滥,便也是下三流的手段,都一一告知,没有再行隐瞒什么。
云风飞一言不发的听完,点头道:“原来如此….若真如你所说,或许我们还有过一面之缘。”
元绪听后不禁一怔,反问道:“一面之缘?”
云风飞潇然一笑,道:“在一艘小船上?”
元绪面色一沉,目光瞥向一侧,若有所思,低声仿似自问道:“在一艘小船上?是我与南黎离开蛊族时驾的小船吗?”
转息间,元绪缓缓耸然动容,而后面色大变,失声惊呼道:“你是云风飞?”
云风飞靥靥一笑,气宇冲和。
元绪讷讷一许后,想到在小船上,他随便一下,就解了他身上咬住穴道的蛊,当下忽然跪倒在风飞扬身前,道:“既然你是云风飞,便是麒麟峰的峰主,不瞒您说,我就是您峰下的一个小杂役,因为打了新任镇长的公子,才会来这里思过,您是峰主、副宗主,定然是博知广闻,我就求你解了吴公那龟鳖子在我身上下的蛊。”
云风飞却是沉吟道:“你身上的蛊,我解不了,如若要解,也必须找到吴公本人给你卸去才可以。”
元绪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云风飞抬手将他扶起,道:“从蛊族回来,可有感觉身体不适吗?”
元绪道:“不适只是偶尔,不过随便吃点药就会好。”
云风飞道:“估计是你习了蛊术的原因,能暂时抑制它的生长,待我伤好,我再去会会那个吴公,让他交出卸你身上蛊的法子。”
元绪听后瞬间喜上眉梢。
他又将如何戏弄新任镇长令郎的,鹤西花又是如何在议事大厅护住他等情形说了。
云风飞又是吃惊,又是好笑,不由得吁了口长气,微笑道:“你油腔滑调,狡猾多诈,有时灵活过了头,做事会不守规矩,不过,你心地却是不坏,也算得上心思活泼,虽然跟我的性格十分不合,但是,却对我的脾胃。”
元绪听后孜孜欣喜起来。
篝火烧的劈劈啪啪,酒渐渐饮尽,元绪脸上泛起了酒缊,趴在石上醉醺醺的酣睡了起来。
云风飞望着酒意盛起而酣的元绪,起身将自己的外衫解下披到他身上,而后饮着壶中酒,离开了思过崖。
华日初升,晨风送爽,天边清云飘行缓慢,薄云透着天空淡淡的蓝色。
元绪渐渐醒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揪下昨夜风飞扬给他披的外衫,竟自乐了起来。
日光渐渐照满思过崖前的川流,川流上的水雾,经红日一照,幻出一片朝霞,端的极是好看。
这时,小妹提着竹篮,又自蹦蹦哒哒而来。
“什么事令你这么开心?”
元绪望着小妹笑嘻嘻的问道。
小妹唇角一抿,笑道:“能来看元绪哥,当然高兴了。”
元绪道:“嘴巴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甜了?”
小妹颦然一笑道:“还不是跟你学的。”
元绪勾起食指轻轻的敲了下她的额头,而后望着她手中提着的竹篮问道:“还是白菜豆腐吗?”
小妹笑脸霏霏道:“当然不是了,再吃白菜岂不将我元绪哥吃成一只兔子。”
见小妹说着将竹篮打开,道:“昨儿我见树上的榆钱生的极盛,心里就想,以往这个时候小娘都会做些榆钱饼子给你吃,我就想要好生的弄几个送来给你,为了新鲜,我今儿天还没亮就早早的起来了,转挑着最好的榆钱摘,而后学着小娘的法子,在锅里放点油,煎出的榆钱饼子又清又香。”
元绪接过竹篮,立时闻到一阵清香,他当真意想不到,心下不禁生喜,道:“还是小妹待我好。”
说着,就在竹篮里拿出带有糊星的榆钱饼子大口朵颐了起来。
小妹欣嘻嘻的问道:“好吃吗?”
元绪嘴里呜呜囔囔赞道:“榆钱当真鲜得紧,滋味极是鲜美,我险些连舌头也吞了下去。”
小妹喜后却是唇角一弯,满脸的委屈说道:“我可是为了摘树枝上最鲜的,手臂都划破了。”
元绪听后将榆钱饼子扔到竹篮里,而后将竹篮随手一放,望着小妹抿紧了的嘴唇,委屈的泪水似在眼眶里转来转去,随时都有梨花带雨的可能。
“快给我看看伤到那里了?”元绪抚着小妹的手臂,关切炙炙的说道。
小妹将袖子轻轻的挽了起来,只见凝如雪脂宛如荷耦的小臂上,一条长长树枝划伤的沁痕,印出鲜鲜的血印。
元绪望着小妹楚楚可怜的样子,道:“这样可是让我极是心疼。”
小妹咬着下唇,嚅嚅微微一笑,开口道:“只要元绪哥喜欢,这点小伤不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