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奢华的寝殿内,皇帝眼睛蒙着布条,正追逐着几个衣衫不整的宫妃嬉戏。
外头的章邯禀报:“陛下,月贵妃求见。”
皇帝扯下布条,走到桌案前拿起酒盏饮了一口,被扫兴后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不见!”
一名宫妃贴上去给皇帝倒酒,媚态十足,声音甜腻的像是要将人溺毙其中。
“陛下,也许月贵妃姐姐是有什么急事呢?”
皇帝眼眸微眯,脸上却带上了笑意,捏气她的下颚问:“你很想让朕见月贵妃?”
“嗯,月贵妃姐姐为人贤惠温和,对嫔妾们多有照拂,品行自然是没得说,陛下,您就见一见她好不好嘛?”
皇帝放开宫妃,对外面的章邯道:“让她进来吧。”
月贵妃进殿没说话就泪眼婆娑的,年纪大是大了些,但精心打扮后也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她走到案前跪下,哭诉道:“陛下,皇后娘娘平白无故要杀臣妾和昀儿,陛下救命啊。”
宫妃似的惊吓到了一般,手捂了下嘴巴:“天呐,早听闻皇后娘娘心思歹毒,没想到竟然连贵妃和皇子都敢迫害,还是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
皇帝恍若未闻,看着月贵妃笑问:“当真是明白无故?”
“臣妾绝无半句虚言,臣妾不怕死,只是昀儿是也是陛下的儿子,皇室的血脉啊,求陛下一定要救救昀儿。”
皇帝宽慰的拍了拍月贵妃的手:“贵妃放心的去吧,你说的对,昀儿是朕的儿子,朕会保护他的。”
月贵妃心突然凉了半截,皇帝的意思要她去死?
这都不如皇后给她的选择,皇帝是毫不犹豫让她去死。
多年情分,她以为自己能在皇后手里活到现在,是因为在陛下的心里,她和别的嫔妃有所不同。
原来是她这么多年看起来还算安分,皇后没想动她,而如今昀儿成了太子的绊脚石,皇后才起了杀心。
“陛下要臣妾死?”月贵妃苦楚的问。
皇帝故作狐疑:“不是你说不怕死只要朕救昀儿?”
宫妃赶紧帮腔:“陛下,月贵妃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可能是你误会了。”
皇帝挑起宫妃的秀发,阖眼细细的嗅了嗅上面的幽香,用惋惜的口气道:“爱妃和月贵妃当真姐妹情深,既如此,便同她做个伴吧。”
真是把一个昏君演绎的淋漓尽致,上一刻和你翻云覆雨的人,下一刻也可以毫不留情的让你去赴死。
宫妃吓的花容失色,忙跪了下来:“嫔妾失言,陛下恕罪。”
月贵妃忽的悲壮笑起来,她问:“陛下,臣妾陪伴了你二十余载,你当真如此绝情吗?”
皇帝睁开眼睛看向月贵妃,用强调的口吻帮她回忆:“蓟州古溪都在天晟南境,因领土纷争,蓟州几乎被古溪灭国,你的父王迫不得已才归顺天晟,天晟亦庇佑了蓟州二十余栽。”
“臣妾嫁给陛下的确是因为蓟州需要靠山,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臣妾对陛下的心陛下真的一点也看不到吗?”
“你本可在后宫安度晚年,却选了不平坦的路,那便应该看淡生死才是。”
“陛下为什么不敢回答臣妾?”
皇帝轻嗤:“政治联姻,各取所需,你的自我感动,在朕眼里一文不值,带着尊严体面离开不好吗?”
月贵妃终是绝望了,她想用情意让皇帝心软,殊不知,皇帝把她的心思看的透透彻彻。
她执着的想要一个回答,在皇帝的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可笑之极。
“太子是朕的嫡子,帝位唯一的继承人,朕的江山只会是他的,只要老三懂尊卑分寸,朕允诺,让他前往封地安度一生。”
太子只是一个纨绔不堪的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她的昀儿才是那个文武双全的人啊。
为什么皇后可以玩弄朝堂,她不可以?
为什么赫连野可以是储君,赫连昀不可以?
奈何临死前月贵妃也不能一吐为快,她的昀儿还有大业要去完成。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在继续纠缠,因为没有意义了。
跪坐起来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个头,月贵妃哽咽道:“臣妾犯下觊觎之罪,甘愿领死。”
皇帝又饮一口酒水,决然道:“去吧。”
月贵妃就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什么精心打扮都成了徒劳,只有满目的悲壮和绝望。
皇帝又对跪着的宫妃道:“你也去吧!”
“陛下,嫔妾还不想死,陛下,饶了臣妾一回吧,以后嫔妾只专心伺候陛下,在不参合皇后的任何事情。”宫妃哭成了泪人。
“朕乏了!”
皇帝疲惫的阖眼假寐,任由宫妃如何哭诉也不为所动。
章邯极有眼力见的带着两个太监进来,吩咐道:“还不快给拖下去。”
殿内陷入了平静,静的只听到皇帝和章邯的呼吸。
皇帝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章邯赶紧上前给他顺气。
“陛下,可要奴才宣御医来?”章邯询问。
“朕的身体朕自己心里清楚。”
常年服用丹药,终日饮酒作乐,他的身体已然快油尽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