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云川回到东城小院已是亥时,月色朦胧,星辰昏暗。不多久时,信步来回在庭院的时菁露,看见时云川提着食盒回来。将食盒里的鲜鱼、烧鸡、酿鹅、时新果子之类摆在偏厅。时云川拎起一小壶酒,说道,“菁露,你头一回来皇都城,二哥本应该带你去繁华的礼泉街饱餐一顿,不过想到你一路上舟车劳顿,只能委屈你了。”
时菁露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佳肴,很多都是她平时爱吃的,顿时心生暖意,说道,“二哥你也太客气了,这还简单?弄那么大一桌子菜,就咱们两个能吃得完吗?”
“不是两个,是三个。”时云川抬头示意她看出门外,很快就听到西厢房那边传来的推门声,接着说道,“这不来了?”
一个黑色的身影正阔步走进偏厅,那双犀利的眼眸被那桌上丰盛的菜肴所吸引,“今天中原的什么节日吗,还是你又要有事求我?”
时菁露打量了一番眼前大漠装束的男子,问道,“二哥,这人是谁呀?”
时云川将一小壶酒投掷给男子,“他是二哥的一个朋友,大漠无常。”
大漠无常接过酒壶豪饮一口,指着时菁露说道,“她叫你二哥?我还以为又是你在哪认识的姑娘?”
时云川没有搭理大漠无常的话。此刻的他更想知道家里的事情,想到自己来到南楚已经快半年,迫不及待的问道,“爹娘怎么样了,云霜和嫂嫂可都好?”
时菁露沉吟片刻才回答道,“在你离开家中半个多月之后,边关那边传来消息,说夷麟山那里,淳王殿下遭遇暗杀,身边潜藏在人群的护卫都被屠戮殆尽。爹爹一听到这个消息,大病了一场。当初也不知晓爹爹听到这个消息为何郁郁寡欢,食之无味。问他什么也不说,娘见状也是整日以泪洗面。”
“那后来呢?”时云川催促问道。
“再后来,在南楚有了你的消息,爹爹听到病情稍有好转,饮食渐进,加上咱娘每日卧前细心照料,爹爹才得以恢复如初。”
时云川闻言心里有些不安、自责。想到自己的父亲戎马一生,乃是西宣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在听到自己孩子的噩耗的时候,也会变得不堪一击。时云川一直都以为父亲更偏爱大哥,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都只会想到大哥,现在才知道,不管是自己还是菁露或云霜,在父亲的心里其实分量都一样。想到这里,眼眸不觉有些泛红。
“爹爹的病虽然痊愈了,但依旧怏怏不乐,想来是因为被革职赋闲在家的缘故,不过这样也好,一直可以守在娘身边。”时菁露动起了筷子,一边吃一边说道。
时云川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夹起来小块鱼块放入时菁露的碗里,接着轻轻推开装有羊肉块的大碗靠近大漠无常。因为他知道大漠无常吃肉比吃鱼更加痛快,于是拿起小酒壶独饮,“云霜怎么样?”
“云霜现在是翰林院编修,还得多亏于傅丞相的提携,要我说这还是得看在咱们大嫂的面子。”时菁露顿了顿,立时提高了音调,“对了,二哥,你快要当叔叔了。”
“叔叔?”时云川一脸茫然,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大嫂...”
时菁露颔首微笑,“上个月请了大夫来诊断,说大嫂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时云川喜上眉梢,说道,“真替大哥高兴,咱们时家有后了。”转瞬间,笑容收淡,“大哥也真是的,既然大嫂都已经有了身孕,他还大老远的跑到南楚。一点都不顾忌西宣少将军的身份。这个时候的皇都城内,高手如云,像司寇虎这样的身手比比皆是,就怕南楚朝廷想动点歪心思。”
“这你不必担心,这几个月爹爹已经把时家枪的枪法全部传授给了大哥,如今大哥的身手已经有了爹爹七成的功力,对付一个司寇虎足够了。”
时云川挑着眉尖思忖了片刻,将来到南楚,遇到展瑛母女、与魏雪绪追寻绑匪下落、从煊赫斋返途险救沈青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足足讲了一个时辰。时菁露也听了一个时辰,回过神来才发现大漠无常早已离席,起身走到门口扫射四周确认无人之后,将厅门关起来。
见到妹妹疑神疑鬼的样子,时云川笑着问道,“怎么了,搞得神神秘秘的?”
时菁露神色顿时凝肃下来,没有说话,从袖口拿出一块白色玉佩,轻轻地扔落在时云川眼跟前。
时云川的脸色也随即深沉了几分,捡起玉佩,看清了是一块汉白玉,上面用黄金镶了一个“一”字,不由怔了怔,也拿出另一块“一”字空心的玉佩,将两块玉佩重叠一起。“一”字落土则是乃是“王”,“白”上“王”下则为皇,拿着“一”字镶金的汉白玉便是西宣皇帝派来的信差,那是当初约定。时云川愣在原地了许久,语调沉重,“怎么会是你?皇上怎么会派你一个女孩子前来?”
“一个女孩子怎么了?我这样的身份才不会引起授天府的怀疑。”时菁露说的从容,却不敢直视时云川,只是瞥了一眼,注意到时云川脸上的厉色犹存,缓缓依偎在时云川的肩膀,“二哥,其实你不用太过于担心我,这不是还有你吗,只要有二哥在,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