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晚上吃年夜饭,旺财一杯接一杯喝高度白酒,开始用小杯子,感到不过瘾,又换成喝水用的大杯子。
他得意的有点忘形了,把自己喝得铭铭大醉,人都倒在了桌底下,还在念叨:“旺晟儿呀,爹真的好想你。”
旺财想儿子是假想,他真正在乎的是千夫长带给他的莫大荣誉。
真正刻骨铭心想儿子的是旺晟娘,旺晟是她仅有的血脉,是她惟一的寄托和牵挂。
旺晟刚生下来的时候,由于长得不像爹,引起旺财的疑心和记恨。接连两天,他没看儿子一眼,没理妻子半句。
随着年龄增长,旺晟不仅长相越来越不像爹,而且行为举止更迥异于爹。
旺财身材瘦小,他高大强壮;旺财目光如鼠,他眼神霸道;旺财处事阴险狡诈,他行事简单粗暴。
尽管如此,他们都有一个深入骨髓的共同秉性: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不兴奋,都是见利忘义、见异思迁的难缠主。
旺晟七、八岁的时候,爹与娘又一次因为“他长得不像爹”干了一仗。
这一次,极限受辱的娘终于彻底发飙了,把旺财死死地按在牛粪堆上,使足全力左右开弓扇他耳光。
旺财被亲戚拉起来的时候,丧失理智冲向旺晟,歇斯底里抽他耳光,这是报复旺晟娘最好、最解气的方式。
旺晟被打得两眼冒金花,愤怒中的他不顾一切扑向爹,几次被爹踢出去后,带着幼小的仇恨毅然决然离家出走。
旺晟离家出走后,娘每天都在路口等儿回来,这一等就是十多年。等白了头发,等花了双眼,等老了容颜,怎么等都是白等。
她无数次抱头痛哭:“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不想娘呀,娘快撑下住了!”
每次痛心疾首之后,她都不顾一切地扑向旺财,往死里骂他:“你个阴杂种,坏事做绝了,老天报应你呀,让你的骨血在外面受罪,活该呀!”
每每此时,他就愤怒地回骂:“娘的,还想欺骗老子,那个长的一点都不像老子的野种怎么可能是我的骨血!”
他越是不承认旺晟是他的种,旺晟娘就愈发愤怒地往死里骂他:“你才是真正的野种,野的连自己播下的种都不认!你对得起自己的老祖宗吗?你枉为人子!你不配做人!”
旺财终于被骂醒了,开始后悔了,越来越惦记不知身在何方的儿子。
怎么惦记都没用,还是没有旺晟的任何消息,家里沉寂的死气沉沉。长期的心理绝望,让他放弃了儿子还活着的念想。
他憋足了劲,准备再播一次种,最好如愿以偿生个儿子。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因为旺晟娘不愿配合他播种了。
每当他有这种企图和行动的时候,旺晟娘都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挨千刀的,儿子都没了,你还有心思干这龌龊事?你个阴杂种,你就不配有自己的后代!”
被骂烦了,被拒绝恼了,他会乘人之危,在旺晟娘熟睡了的后半夜,图谋不轨。
尽管得逞过好几次,可每次都不怀孕,她用不屈的意志拒绝他的孬种。她对他的厌恶与日俱增。
以前尽管看不起他的阴险,但出于对老公应尽的妇道,她都能忍,勉强配合他传宗接代,直到生下旺晟。
现在情形不一样了,她厌倦了这个心理阴暗的男人,再不愿勉强配合他了。
一个心死了,一个死心了,旺财只能把传宗接代的希望寄托于别的女人。
他必须传宗接代,因为家里的七十亩地在等待合法的继承人,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旺财开始打起皓月娘的主意,每次田间地头遇见,他都恰到好处把握机会,与她套近乎、拉家常,期盼获得她的好感。
皓月娘天生丽质,尽管到了不惑之年,身材依然纤细,举止依旧端庄得体,慢慢地让旺财着迷,甚至难以自拔。
让旺财做梦都没想到的是,皓月娘不给他任何机会,让这个自以为是的大财主颜面尽失,他满满的自信心开始崩溃。
旺财隐隐约约感觉到,一贫如洗的皓月娘,比旺晟娘更看不起他这个本村最有钱的财主。这让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自卑,觉得自己这些年白忙活了。
“连两个弱女人都搞不定的男人,还算是男人吗?”他自责。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之所以混到目前的凄惨境地与他的性格息息相关,他太阴险狡诈了。
由于长期暗算别人、添置田地,他的头发全白了。当别人嘲笑他得了田地、白了头发的时候,他都会回一句:“白的只是脑袋上面,裤腰下面全是黑的。”
当别人再问他原因的时候,他都会强调一点:“白天,上面想的都是烦心事,所以全白;夜里,下面干的都是开心事,所以全黑。”
皓月娘有一双慧眼,能穿透身体洞察一个人的品性。旺财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早已让她恶心透顶,两倍于猫屎爹的恶心,三倍于宗昊爹的恶心。
在皓月娘清澈的双眸里,旺财的人生除了拥有恶心的田,只剩下让人恶心的人品。一个人的悟性有多高,就会多绝望!
绝望至极的时候,皓月娘就把希望寄托于皓月与宗昊,那是她最看好、最疼爱的两个孩子,必须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