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璨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又道:“你可想清楚了,就连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成为家生子。”
年轻妇人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肚子,继而苦笑着摇头:“那也是他的命,他来得不是时候,还摊上这么个家庭,我留在张家,是不用为奴为婢,可不比做奴婢好。”
江锦璨跟她说清楚利害关系:“若你做出什么背叛主子的事,可是要挨板子并发卖出去的,你可要想清楚。当然,若你安分守己,那什么事都没有。”
年轻妇人毫不犹豫地点头,这位姑娘肯收留她已是天大的恩德,她若是叛主,那真要遭雷劈。
见她没有意见,江锦璨又马上写了一份卖身契,她不会写字,便让她在上面画押。
年轻妇人没有一丝犹豫,在卖身契上摁上手印,这一刻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离开那个让她压抑的家,又找了个能吃饭的地方,虽然签了死契,却有工钱,有钱才能给还在前夫家的几个女儿以及肚子里的孩子更好的。
江锦璨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妇人恭敬回道:“奴婢姓柳,名素娘,姑娘唤奴婢素娘就好。”
江锦璨轻轻颔首,看了眼柳素娘红肿的脸,巴掌印还没消除,吩咐一旁的代梅:“代梅,你带素娘下去处理一下脸上的伤。”
代梅应了声,便带着柳素娘下去。
处理完这一切,江锦璨轻轻甩了甩脑袋,看向坐在一旁,目光温柔地看着自己的赵氏,她忐忑地问:“叔祖母,你会不会觉得我今日冲动行事了?”
赵氏摇头,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坐下,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璨璨今日做得很好,若是看到有孕妇被打摔在地上还无动于衷,直接视若无睹,那就是冷血。”
“至于你跟那对母子说的那番话也没有错,最后他们和离,我想那男子估计是一时冲动,他们心里大概还想着素娘后悔,最后去求他们原谅。而素娘肯定不是一时冲动,那是心死了,没给自己留退路,置之死地而后生。”
“还有,你让她签身契,也做得很好,我们不是普通家庭的人,对于不认识的人,肯定要谨慎行事,签了身契,把人拿捏在手里,也不敢轻易叛主,况且她肚子里还有一个。”
江锦璨听罢,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刚刚一直都很忐忑,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让一对夫妻和离,但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站出来帮素娘说话。
赵氏露出欣慰的笑容,接着道:“璨璨长大了,方才处理事情有条不紊,平时看你一团孩子气,真没觉得你长大,今日才猛然发觉。”
江锦璨挠了挠脸,赧然地笑了笑,道:“叔祖母,您可别夸我,您夸我我会骄傲的。而且,您是不知道,我刚才很慌张,我怕因为我毁了别人的婚姻。”
“这与你无关,和离是素娘自己提的,若她不提,完全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跟着那对母子回去。”赵氏对此不以为然,又接着说,“璨璨,你可有发现,素娘变了,刚开始唯唯诺诺的,后面幡然醒悟,瞬间就成长了许多。”
江锦璨颔了颔首,这个问题她也发现了,素娘是很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和离,能把一个性子软弱的女子逼到如此地步,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翌日清晨。
江锦璨与赵氏启程回府。
但,江锦璨没去定国公府,而是回了自己家,毕竟去国公府也住了好几天,是时候回家了,而且还有个柳素娘要带回去跟母亲报备,至于素娘要做什么,也要让母亲定夺。
昨日春巧和代梅已经给柳素娘简单介绍过永安侯府,这可把柳素娘吓了一跳,她先前只以为自己的主子应该是官家小姐或者是富商之女。
官家小姐她猜对了,可没想到不是一般的官宦人家,那是永安侯府的姑娘,永安侯的嫡女,她没见过永安侯,但她听过永安侯府,那可是百年簪缨世家,世代为大周做了很多贡献,其威望不亚于定国公府。
进了永安侯府,府中气派得让人移不开眼,但柳素娘却没敢多看,只是粗略环顾一眼便安分地收回目光,跟着主子去见夫人。
钱氏得知女儿回来,马上推了一堆事务见女儿,看到女儿小跑着过来,她温柔含笑:“你这丫头,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国公府住到过年才舍得回家。”
江锦璨到了母亲身边,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娘,我好想您,所以就回来了,可得好好陪您,等年后再去国公府玩。”
闻言,钱氏心里熨帖,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爱,点了点她的额头,宠溺道:“你这贪玩的小东西,整日不着家,你瞧瞧你二姐姐,哪像你这般的?”
江锦璨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睁着一双无辜的明眸不说话。
春巧提醒道:“素娘,快见过夫人。”
代梅昨日是教过柳素娘行礼规矩的,听到春巧的话,她连忙行礼:“奴婢见过夫人。”
钱氏这才注意到柳素娘的存在,粗略打量了柳素娘一眼,见对方是个衣着朴素、低眉顺眼,年约二十几岁的年轻妇人,但却不是侯府的下人,倒像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且还怀有身孕。
她疑惑地看向女儿:“璨璨,这位是?”
江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