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卿听罢,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他就看到一个小身影扑过来,揪着他的衣领,小手抵着他的胸膛,那张娇美动人的小脸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近他,还未来得及想着小家伙想做什么,那张柔软的唇瓣准确无误地印在他脸颊上。
“江锦璨!”
就在这时,沈延卿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也不知是被轻薄了气的,还是被小姑娘亲了羞的,听着就感觉两者兼有,又羞又怒。
江锦璨被他吓得手一软,直接趴在他怀里,慢慢仰起头,无辜地望着他,见他脸色微微泛红,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害羞,嗫嚅道:“小叔叔,我在的,你小点声,外面赶车的车夫,听见你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估计都要被你吓着了。”
她撅着嘴,眼神无辜极了,黑黝黝的眼眸就这样眼巴巴地盯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仿佛不知自个儿做错了何事,宛若初入人间懵懂的幼鹿。
沈延卿垂下眼眸,看着像没了骨头似的趴在自己怀里的人儿,瞬间就泄了气。很好,这小混蛋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都有本事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就仗着他舍不得跟她生气就为所欲为。
片刻后,沈延卿伸手将怀里的人扶起来坐好,深吸了口气缓和一下情绪,然后语重心长道:“璨璨,你是小姑娘,又不是小流氓,怎可对男子耍流氓?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不然小叔叔可真要生气了。”
江锦璨讷讷地问:“小叔叔,我亲你的时候,你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吗?”
沈延卿移开视线,淡淡道:“没有。”
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江锦璨一脸挫败,眸光暗淡下来。明明话本里,书生亲了姑娘,姑娘就会怦然心动,怎么她亲小叔叔,小叔叔就没有任何感觉?书上写的,似乎也不太准确。
沉默了会儿,江锦璨才回应说:“那行吧,我暂时不亲你了。”
沈延卿眉心突突直跳,蓦地转眼看身边的小流氓,暂时?什么叫暂时?也就是现在不轻薄他,以后可就不一定了?他忽然间发现,也不是只有姑娘家才会遇上流氓,男子也会遇上,也不知这小流氓怎的就如此大胆,连长辈都敢轻薄。
他顾不上跟小丫头生气,耐着性子问:“璨璨,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江锦璨看着他愠怒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跟他抱怨道:“话本子上面都是这样写的,倒是你比话本里的人还要心硬,怎么就什么感觉都没有。”
闻言,沈延卿心底那点怒意也消了,还是个懵懂的孩子,他又怎能责怪她?不过是照猫画虎罢了,要怪也是怪那些写话本的书生,科举不得志,就净写那些与富家千金私会,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本来满足内心龌龊的臆想。
他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温声道:“以后不许看那些话本,他们写得不对,都是趁机对姑娘家耍流氓,你跟他们学,不就成小流氓了?”
江锦璨飞快看了眼那张清隽如画的脸,轻不可闻地嘀咕道:“其实我挺喜欢对你耍流氓的。”
沈延卿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江锦璨忙摇了摇头,讨好地笑道:“没什么,我说小叔叔说得对,那些话本写的不对,我以后不买话本了。”
沈延卿又问:“现在家里还有多少本话本?”
江锦璨竖起一根手指头,乖巧道:“还有一本,改明儿我就把它交给小叔叔。”
说罢,她暗自庆幸那些话本早上已经被她带回家了,现在她在国公府的院子里,就只有一本看完了的落在床上了,也不怕突然被小叔叔查,因为真的就只有一本。
闻言,沈延卿满意地点点头。
“小叔叔,给。”
须臾,江锦璨从袖筒里掏出一只崭新的,淡蓝色绣兰草的荷包递给沈延卿,见他看着荷包,却没有如往常那般伸手去接,又道:“你就当是晚辈孝敬你的。”
言罢,江锦璨不由分说地将荷包挂在他的腰间,他腰间还挂在先前自己送的平安扣挂饰,如今多了个淡蓝色的荷包,看起来没那么单调。
沈延卿轻叹:“璨璨……”
江锦璨打断他的话:“小叔叔,你不要着急着拒绝我,也不用跟我说我还小不懂情爱,我会用时间去证明的。而且,我明年就及笄了,我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下,马车就停了下来。
永安侯府已经到达,车夫帮忙前去敲门,守门的大叔开门后,看到是自家三姑娘,忙恭敬地将人迎进来。
沈延卿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视线内,才缓缓放下车窗的帘子,另一只手抚上腰间的荷包,荷包的绣工马马虎虎,勉勉强强及格,但他知道这只荷包小丫头也是费了心思的,那丫头不擅长针黹,为了绣这个荷包也不知被扎了几次手。
想到这里,他垂眼看腰间的荷包,手指轻轻抚着上面的兰草,思绪逐渐飘远……
那厢,江锦璨进府后,迈着欢快的步子回瑶光院,过了影壁,刚过月洞门,还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道少年的声音:“我的外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