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哥儿。”
江锦璨含笑蹲下身子,张开双臂将小团子抱进怀里,在那张肉嘟嘟的小脸上亲了口,然后将孩子抱起来,侧过头来,入眼便是江锦環怔怔地望着小侄儿失神,温柔的眼眸里含着泪光的模样,整个人透着一股哀伤。
她知道,大姐姐大概是看到云哥儿触景生情,想起湘姐儿了。
她虽然没见过湘姐儿,但从大姐姐寄回来的书信中可以看出,湘姐儿是个聪慧活泼又懂事的孩子,这样好的孩子,就死在大姐姐怀里,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江凌云懵懵懂懂的,不知江锦環为何落泪,伸出小手摸向她的脸,替她拭去从眼眶滑落的泪水,奶气软糯的声音响起:“大姑母别哭。”
江锦環回过神来,慌乱地擦了擦泪水,将眼眶的眼泪逼回去,挤出一抹笑容来,向他伸出双手,柔声道:“大姑母不哭,来,大姑母抱抱?”
江锦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闻声,忙把小团子塞到她怀里。
江凌云人小鬼大,哄人的法子也是一套一套的,童言稚语最是真诚,没过多久就让江锦環眉宇舒展,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奶娘和江锦璨在一旁陪着,没打搅他们相处。
暮色四合,府内华灯初上。
江锦環才将孩子交给奶娘带回去用饭,望着奶娘抱着小团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她心里又空落落的。
见状,江锦璨安抚道:“大姐姐,一切都会好的,湘姐儿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江锦環点了点头,望着遥远的天际,心里堵得慌。
江锦璨嘴唇蠕动了下,还想再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只是静静呆在江锦環身边。
人生悲喜,互不相通。
一个人,没有走过对方走过的人生路,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就算是走过相同的路,也会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承受能力不同,感知也会不同。
所以,佛曰:“悲喜自渡,他人难悟。”
她虽然姻缘不顺,有克夫的名声,没人敢娶她,可她到底是没有走过大姐姐的路,经历远远没有大姐姐的痛苦。说安慰的话容易,可是总感觉所有安慰的话,说出口时都感觉没经历过,说这些说得太轻巧,这种话适可而止,陪伴更重要些。
翌日一大早,姐们三人就出发前往建业寺。
夏日阳光猛烈,如果出门晚了,一路上闷热,到了建业寺整个人都蔫了,也提不起精神,总有些败心情。
她们出门比较早,但宁安郡主比她们还早,由兄长荣亲王世子送达的,兄妹俩就是冤家,不像永安侯府的兄弟姐妹们,兄友弟恭,姐妹相亲相爱,他们兄妹俩是没事就吵嘴,互相嫌弃着。
宁安郡主觑了眼马车内的兄长,瞧他靠在马车的车壁上,俊朗的脸上面色有点难看,皱着眉头似乎不太高兴,轻哼道:“冲我摆着一张臭脸做什么,又不是我让你送我的,是母妃让你送我,送自家亲妹妹你还不乐意了?你瞧瞧璨璨的哥哥们,再瞧瞧你自己,你是怎么当人家哥哥的?”
荣亲王世子掀起沉重的眼皮子瞪她,没好气道:“我这刚睡着就被拎起来,送你来建业寺,你觉得我乐意不乐意?”
闻言,宁安郡主愣住,这才认真打量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连衣裳似乎没换,还是穿着昨天那一套,如今时值夏季,容易冒汗,这到底是有多忙才没时间换衣裳?
她凑过去仔细嗅了嗅,即使衣服熏了香,可仔细闻还是能闻到很淡的汗味,不由嫌弃地捏了捏鼻子,道:“哥,你昨晚做贼去了?我都准备出发了,你才睡觉,连衣裳都没换就出门。”
“男人的事你少管。”荣亲王世子白了她一眼,懒洋洋地说了句,然后合上疲倦的双眼,一副不想与她多说的样子。
“谁想管你了?”
宁安郡主重重哼了声,瞧他眼窝处都有了淡淡的乌青,张嘴欲言,瞪了他半晌,最后撅着嘴撇过脸不看他。
看到永安侯府的马车到了寺院门口,宁安郡主忙摇了摇自家哥哥,下一刻就对上哥哥幽怨中带着责备的眼神,她忙道:“哥,璨璨她们到了,先跟璨璨她们打个招呼再睡。”
他们兄妹和永安侯府的几兄弟姐妹,算是青梅竹马一起玩着长大的,来往也比较密切,都是朋友,人都来了,不去打个招呼也说不过去。
荣亲王世子听了,敛去眼底的不悦,颔了颔首,与她一起下了马车。
江锦璨三姐妹也下马车,看到比她们还早到的宁安郡主兄妹,愣了下,然后含笑迎上去打招呼。
宁安郡主看到江锦環也在,心里略微诧异了下,但是面上不显,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跟自己一起长大的江姐姐,几年不见,那个时常脸带笑容的温婉姐姐形容憔悴,眼里也没了光,即使嘴角上扬,可也能透过眼神看到她内心的悲伤。
片刻,她上前亲昵地跟江锦環打招呼:“江姐姐,许久不见。”
“几年不见,盈盈长大了,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