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梓烨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的,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多谢老师,加古城条件艰辛,老师受苦了。”
许靖还想在这件事情上再说些什么,没想到太子直接错开了话题,情急之下还是说出了口:“太子殿下可有对策?洛将军男扮女装多年,这事可大可小,一不留神可能会满门抄斩啊!”
往好了说,洛锡顶替弟弟的身份被揭露,那个时候父亲刚登基,势力不稳,洛家是父皇最有力的武力支撑。再加上当时内忧外患,洛冰之临危受命被派往边关,当时洛冰之的仗如果输了,北宁至少要倒退十年,父皇的帝王之位也得易主。这样说来,当时洛冰之的行为不仅是无奈之举,甚至称得上是壮举。
但若是往坏了说,功高盖主,这么多年,洛冰之已经权势滔天,再加上手握兵权,又远在边关,若是自立为王或者挟天子令诸侯那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他们已经除了没有名正言顺继位的理由,几乎已经拥有了所有称王的条件。再加上,洛冰之原本是个文官,在朝堂上有许多同窗好友,也有不少甚至是他的学生,对他的敬重丝毫不比对皇上差,这已经威胁到了皇上的地位。
然而没有儿子,洛氏一族的势力在下一辈中会大大锐减,洛冰之想要权势,于是让一个女子来充当自己的儿子,上阵杀敌,威风凛凛,继承自己的衣钵。这女子能文能武,与洛冰之有过之无不及,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死活不肯让权!哪怕让个女子来,只要是同门,只要紧紧握着这权势,即便是北宁的皇上也动不了他们。
凭什么?北宁是宁氏的北宁,百姓是宁氏的子民,战士是宁氏的刀枪,一个洛氏外姓人,基于宁氏信任得以闻名天下,如今竟敢狸猫换太子,觊觎宁氏的宝藏!
谁能忍?
或许,北宁皇帝正愁没有办法削减他们的锐气,洛锡一事,反倒是个契机。
“太傅有什么办法?”
宁梓烨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是这件事情败露,那他就是跪也要跪在父皇面前,求饶洛锡一死。
北宁皇帝现在的脾性已经收敛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杀伐狠厉,也没有已经那么任人唯贤了。可能当手中的权利达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开始怀疑身边的一切,置疑身边的一切。
当初那个和洛冰之称兄道弟的皇上已经不在了。
“老臣想先听听太子的想法。”
太子对许靖是学生对老师,许靖对太子,却不单单是老师对学生。更是君臣对君主,叔伯对孩子。
“这件事情其实没有转圜的余地。洛锡的身份,只要验一验便知真假。父皇性子多疑,又一直忌惮洛家,这对于父皇来说,恐怕是天赐良机。学生只能从父皇与洛老将军的过往交情还有洛老将军为北宁开疆扩土的事情上做文章,也许父皇会有所动容。”
许靖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但是这还不够。”
“太子殿下生在皇室,应当知道皇室尤其是手握权势的人心中最想要的是什么。让一个君王因为顾念感情而放弃杀掉一个对自己有巨大隐患的人,难以实现。”
“皇室重权重名重民生。”信义恐怕得排在后面一点。
宁梓烨看向许靖,大脑却在加速思考。是了,这话说来心酸,却无比现实。
太傅能对自己说这番话,已经是冒了大不韪。可是,他还是愿意说与自己听,愿意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说明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太子身份排在后面。
“谢谢太傅对学生说这些,不管学生以后修行几何,一定不会忘了太傅的教诲,也请太傅能时时提点。已经到了这年岁,思虑问题还是不切要害,实在愧对老师多年的栽培。”
许靖摇摇头:“出言不逊已是大罪,太子不怪罪,老臣便是死也足矣。说今日这番话,原因有三。洛锡将军是洛老将军的长女,冒名顶替一事老臣虽然才知晓,但已然猜到了背后的隐情和无可奈何。其二,洛氏与臣有交情,此番言论也有私心。但洛氏确是忠烈,忠烈之士,不应溃败于猜忌之下。”
“其三,太子殿下自虞城回京后,变化不可谓不巨大。太子殿下开始懂得为民为百姓,开始关心社稷和政务。其中,应当少不了洛小将军的功劳。若不是如此,今日绝不会出言相劝。”
太傅只能言尽于此,再说下去,自己也难逃其咎。
宁梓烨站起身来,在太傅面前跪下,行了拜师之礼,许靖连忙上前阻拦,却拗不过。
“多谢老师,洛锡于我重于泰山,若是失去她,学生恐怕寝食难安。若是今日学生救不下洛锡,也不会因此消颓,仍会勤勉执政,成为一个值得托付的太子。”
宁梓烨没有多待,第二日便急忙往回赶,即便自己的身上的风寒还没完全痊愈,但这时候也实在顾及不了了。这时候,这些人才知道原来这个天天帮他们搭房子看病的人竟是他们的太子。
然而,与加古城加古城对太子殿下的一片赞誉不同的是,京都却是一片置疑和嘲讽。
洛锡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