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平看着桌上的静字,面上有些挂不住,胡乱的点了点头,夸了几句。
柳氏走到一边,吩咐着常妈妈去准备吃食,一会用饭,便坐到了榻上,摆弄着一张棋盘,上面的残局至今还未解开。
“夫人好兴致。”林承平踱步过来,看着桌上的棋子布局,不禁心里叹了一声好。
“老爷难得来院里,不如与妾身解一盘棋如何,您瞧,这四面皆是敌人,一时妾身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冲破这封锁逃出去了。”柳氏笑着看他一眼,话里话外都让他神态十分不自然。
“公务太忙,总是抽不得空过来,夫人莫要怪罪。”林承平赶忙坐下,双手握着柳氏的手,嘘寒问暖。
柳氏见他不上套,也不再多说,只让他看向桌面上的棋子,问他后面该怎么走下去。
“四方为敌,不破不立。”林承平看了良久,喃喃着说出这句话来。
他本以为柳氏没有听见,正准备抬头重新说得时候,耳边传来柳氏的笑声,轻柔悦耳。
“老爷说得是,这困局之下,不破不立。”
见林承平愣住,柳氏又笑了笑,“常妈妈将饭菜都摆好了,不如先用饭再说这些。”
林承平听完点了点头,安平院的菜式,许久都未曾用过了。
这府里除了嫡系子女、宾客,与主家,其余院里是不配小厨房的,有小厨房的自然是吃的好些。
林承平近来多去前院或柔姨娘的住处,吃着大厨房的饭食多少有些腻了,瞧着安平院小厨房的饭菜,觉得胃口十分不错,将桌上的饭食吃了个七七八八才算放下碗筷。
“还是夫人这里的饭菜好吃,往后还需常来才是。”林承平吃饱之后,想起来来此的目的,将话顺着往下说。
柳氏知道他今日不得个结果不会轻易罢休,便静静的坐在位上,慢慢的用着粥,耗着他的时间,看他着急的模样。
林承平时不时的抬眼看她,话到嘴边多次,始终说不出口,心里的焦急难受让他像油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
柳氏与他多年夫妻,本身不愿看他这副模样,只是多年情谊被他磨得仿若成尘埃,此时看着他在自己面前难受,心里平淡的仿若死水。
林承平觉得自己的妻子与往常不大一样,却又说不上来……
等柳氏用完饭,常妈妈带人将桌上剩的全部撤了下去,拿了水给两人漱了口净了手。
“老爷,咱们真是许久不曾一起用饭了,您今日真是用了不少。”夫妇两坐到了榻上,柳氏说笑道。
“想必今日你也知道我来这是为了什么事……”林承平突然不敢抬头看她,只拿着茶碗一口一口的啜着。
“哦?老爷今日来此原是为了事,妾身还以为您是来看看妾身的。”柳氏嘴边挂了抹苦笑。
林承平眼皮抖了抖,继续说道,“玉姝好歹是我第一个女儿,这及笄礼该如何办,你可有个章程?”
似乎是知道这话说得让人心寒,林承平没敢再看柳氏一眼。
“老爷这话说得妾身有些听不懂了,二姑娘的事,何时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今日在外说得,想来老爷也是听人说了,若是有何处说得不在理,老爷说出来妾身改便是。”
柳氏将话怼了一半,又接着道,“想来也是妾身多嘴了,不该旁的夫人问,顾及着老爷刚得了赏会受牵连就一口回绝,怎么也该先问过老爷,再说这事才对。”
柳氏作势拿着帕子要擦眼泪,林承平看到后,急忙认错,“哪里是夫人说得这么个意思,不过是我看着玉姝及笄礼快到了,你是她的母亲,怎么也得问过你的意见不是?”
及笄礼若是夫人不出面,那即使做的再漂亮,也不够丢人的,况且林玉姝没有母家,柳氏再不管她,这及笄礼只怕名存实亡。
“老爷也不用给妾身架在高位,属实是二姑娘的事妾身不好插手,免得落个苛待庶女的名头,那及笄礼还是老爷看着办了,妾身拙见,还是不献丑了。”柳氏怎么会将那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揽到自己身上,况且还是那么个糟心的。
“这……”林承平还欲在说,常妈妈进来,手里拿着信封。
“夫人,都城的大公子送了信件来府里。”说完将信件交到柳氏的手里。
林承平听到是林正榆来信,看了柳氏一眼之后,又看向信件,向看看里面说了什么。
林氏将信打开,看着里面说得话,捂着嘴险些哭出声。
“怎么了?可是正榆出了什么事?”林正榆急忙问道,林正榆是林家长孙,往后林府还得交到他手里,是万万不能出事的,再者,这孩子毕竟是自小看着长大的,还这般有出息,若是此时有个三长两短……想到这林承平急忙打住,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雅宁怀了。”柳氏擦了擦脸上的泪,笑了笑道。
林承平显然也愣住了,缓了半天才后知后觉自己要做祖父了。
“正榆说,因着老爷在亭州带头施粥的事,天家对他的看重多了不少,让妾身代他谢过老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