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明敏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饶是如此,却掩饰不住他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张开嘴,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哀乐,像是没有感情的石像说出的话,他说道:“你应该知道,今天为什么会见到我。”
“是晚辈和那位私通的事情,家中长辈都是知晓的,可这次还是被人查出来了。”
司空明敏说道:“知道就好,省得我再费口舌,和你说这些腌臜的事情。
你们那一房的长辈怎么教你的道理,我不管,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
可是你在这里的话,我就要管教你了。
小辈之间的事情,我是不喜欢管的,我这个人一向奉行的是不伤一毫而利天下的主张,你们的事情和我的关系不大。
可我既然是司空家的家主,他们又把你交给我了,我就应该和你讲讲道理。
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你和人私通说到底就是为人不够坚定的原因……”
司空明敏就这样讲了足足一个时辰的道理,如果不是单独面对到他,跪在他身前的司空年下早就睡过去了。
司空明敏说完之后站起身,接着说道:“和你讲完了礼,就要和你讲些没有道理的事情。
按照大郑的律法规定,私通是需要受到私刑和审判的。
私刑免了,双方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官府那边也没事了,不是上下为你打点了这些事情,是皇帝亲自过完了你这件事情,你暂时不能在长安城待着了。”
“家主的意思是要送我去哪里吗?只是以前没有这样的先例。”司空年下说道。
司空敏明平静地说道:“是,以前确实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先例,可是从今天开始就有了。”
“那我就这么轻易地去到外面吗?家里面没有什么多余的说法,或者是缓解的余地?”司空年下还是有些不死心。
“你觉得有缓解的机会,你会到我身边吗?你家里那些人一定会找办法,不让我处理你这件事情的。
说好听点,叫畏惧我的能力,畏惧我的严格。说难听点,叫做把我当做一种负担。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在意你们在想什么,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是我所奉行的道理。”
“晚辈不敢,家主一直是整个司空家的榜样,司空家的很多人都把您当做毕生的追求。”
司空明敏说道:“你们所追求的,和所敬仰的,不是司空明敏,只是司空明敏身份下的,司空家主和礼部右侍郎的身份。
还有被山东大族认可的事情,也是你们觉得不错的事情。
说到底没有人在意我,在意的只是我的身份。和你说这些事情没用,你年纪小,懂得的道理不多。
你回去准备几天,等到几天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家主,晚辈告退。”
“你不着急走,来人,请家法伺候。你年轻不是你犯错的理由,也不是我不惩罚你的借口。
你要知道,不管你年纪多大,就算是个几岁的孩子,你都要承受身上这份重担。”司空明敏平静地说道。
说完之后,他没有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司空年下一眼,他今天能和司空年下说这些话,是他坚持读书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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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分。
走出门,司空明敏伸手遮了遮阳光,说道:“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就是人有些烦人了。
如果不是老头子的话,我也不会管这档子破事情。”
这位极为讲礼节的礼部右侍郎,只有在面对到司空尚华的时候,才会说上几句不要脸的话。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一道衰老的声音,那人说道:“哟,咱们礼部右侍郎又在这里念叨我呢?”
司空明敏转身说道:“见过父亲,不知道父亲会出现在这里?
按理来说,您应在陛下那边,陛下最近对待您的看法可是改变不少。”
“皇帝吗,信任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谁也不信任。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所以我不去那里的话,对于陛下来说,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何况我去那里,也会被皇帝训斥一番,我都这个年纪了,被他训斥一番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至于被陛下当做所谓的孤臣也罢了,司徒正德都已经当了那么多年,我当些年有没什问题。”司空尚华无所谓地说道。
司空明敏说道:“父亲大人觉得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比较好吗?
我可是礼部的右侍郎,我们礼部的人最重的就是礼节,父亲这般说话就有些不符合礼节了。”
“少给老子说这种有的没的话,还真把自己那套说了很多年话说给你老子听?
司空明敏,老夫来这里只是让你手下留情一些,不是和你闲聊的。”司空尚华笑着说道。
司空明敏知道自己这个爹的德行,明白他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索性也就不再说那些没用的话。
“我要秉公执法,陛下那边也在看着呢。”
“你这个人就是古板,只需把那孩子找个地方关起来就行。关起来,就不会有人知道他多长时间伤才会好。
还能给那孩子多留些时间,和他那一脉的人再叙叙旧,送些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