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业的肩膀上有一道伤疤,从靠近的脖子位置,一直延伸到他左侧的手臂。
胸口上也有一道疤,从锁骨一直延伸到小腹。
至于手掌上和手臂上的伤疤,更是密密麻麻,尤其是手掌上的伤痕,甚至已经看不清他手上的掌纹。
他是真正从军队中一步一步厮杀出来的,哪怕是陈风战,也没有像他这样,身处过那么多险地。
韩业指着自己胸口上那道疤,声音沙哑却又饱含戾气地说道:“这道疤是十年前,我在越安关外,被匈奴砍伤的。全军上下三千兄弟,最终只剩下我们五十个,这道伤疤差点要了我的命。”
他又指着自己左肩说道:“这道伤疤,是长安二年那年,那时候我还只是个百夫长,我带着自己的小队,埋伏匈奴的探马,结果遇到匈奴数百人的小队,那一剑差点砍掉我的左肩,到现在,这里还会很疼,甚至连些重物都抬不起。
至于那些小疤痕,我能从长安元年,一直说到长安十八年。
我不明白,我为西北军做了那么多事情,就因为一句话,便要被你们这般羞辱,难不成,我们的命,不如他司徒霏的官位吗?”
他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司徒霏的心上扎上一根刺,最后的那句话,更是让他的心口疼的难以言明。
司徒霏还没有开口,就听见陈风战说道:“你知道这么些年,上柱国为西北军付出了多少吗?
司徒言生的事情,我不说,你们心里都能够清楚。
就单说这些年陛下给的封赏,上柱国什么都没要,都给你们了。你们所得的那些封赏,没有没从上柱国那里拿过钱的。
他老人家身上的伤,不比你们身上的伤多?可是他老人家还有什么?
除了那座空荡荡的上柱国,两个年轻的孙子,满目疮痍的宗族,还有什么?
世人无尽的骂名,和暗地里被人戳脊梁骨。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都是有军功的人,都是给西北军抛头颅洒热血的人,自然你们希望西北军是你们想要的西北军。
可是这不是你们不把这个孩子放在眼里的理由,不提他的身份,就从他这个年纪来说,你们当年谁有他这份胆识和勇气。
前不久的陇右之战,你们都没看在眼里吗?换做你们,有谁敢托着那个身份,让自己陷入到万军包围之中。
有人能做到,而他就是那群人之中的一人。
上柱国想要对你们仁慈,只是限制你们,阿霏也对你们仁慈,不想和你们撕破脸皮。
那这件事情就由着我来做,我跟你们撕破脸皮不就好了吗?
你要是单纯发两句牢骚,或者骂阿霏两句,我和阿霏都受着,可是你不能拉着自己手下那些人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韩业骂道:“我做什么了?我只是骂了他司徒霏几句,喊着我手下那些人喝了些酒,你的意思是我叛变了?
陈风战,你叛变了,老子都还会是西北军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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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风战看着司徒霏,司徒霏又看向从之文,从之文这才插上嘴,“将军,韩将军只是在军帐里面和人喝酒。
是您说的,把人直接带回来。”
陈风战本来脸色就黑,听完这些话后,像是外边的天空。
他挤出一幅笑容,“这是个误会。你先和少将军在屋里等着,我出去和我的部下谈些事情。”
司徒霏本来心情还很糟糕,看着陈风战那一副想杀了从之文的表情,心情就好了很多。
韩业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两个人在大帐里很是尴尬,司徒霏都不知道怎么和韩业说话,虽然司徒正德是在帮助他,可是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别人说这件事情。
安慰韩业吧,他什么事情都没做不说,还被韩业骂了一通,他虽然是心胸开阔,可是也不是那种完全不在意的人。
可是要是让司徒霏不安慰韩业的话,他还是觉得不舒服,韩业看起来很是可怜不说,还受到了陈风战不公平的对待。
像韩业这种为大郑呕心沥血,慷慨赴死的人,司徒霏实在是不能对他们说太多的重话。
那和议事的时候不一样,议事的时候,司徒霏不单单是司徒霏,他代表的是整个西北军,只要不是司徒正德在他面前,他都没必要太过于客气。
用西北军内部的话来说就是,议事是最大的事情,就算是匈奴大军兵临长关之下,西北军也是会进行议事的。
所以在议事的时候,不管说什么,哪怕是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都可以。
但是对于陈风战来说在,司徒霏可以管教他们,他们不可以对司徒霏这么说话,而且他们的所作所为,可不仅限于今天的这一场议事,今天的这一场议事,说的话是多了些,按照以前也就算了。
可是自从去年司徒正德长时间不来西北军开始,西北军里面对司徒霏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司徒霏知道不能继续这样冷场下去,于是在仔细思考之后说道:“韩将军,这天气也没到那么暖的时候,还是不要这样裸露好些。
来人,给韩业将军准备一身合适的衣服来。这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