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该去外环。”
陆离和马特乌斯走在返回核心溶洞的路上。
“恕我直言陆离先生,那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我来之前它已经在外环蔓延了。”
“但我们不知道它是否发现了我们,还有是否发现我们发现了它……”
陆离不认为对方会为自己放弃蔓延,但也存在可能——尽管不再具有人性,但信仰缠绕的陆离仍是优质的眷属人选。
他们离开的原因是扭曲身影转化信徒时,祂发现一名被邪神气息标记的居民。
因为居民的食物与水源存在污染, 同时缺少监测,扭曲身影将居民当成误食过某个邪神的信徒血肉或是饮用了受污染的水,但随后扭曲身影发现了第二个,第三个。
三名居民互不相识,彼此住处远离,没有聚在一起误食污染的可能。
排除巧合, 剩下的只有故意。
某只异神在维纳避难区散播信仰。
他们现在需要追查根源:问题源于地居人商行送来的物资,还是异神伸进避难区的触须, 或者真的只是某种过分巧合。
扭曲身影暂时蒙蔽携带邪神气息的三名居民的意识, 附身信徒,将他们带往避开居民的空旷地带。
“您已召唤了沼泽之母阁下,祂不久将至,邪神气息的处理可以交给祂们,维纳避难区有其他请求需要您的帮助……”
马特乌斯的请求让陆离无法拒绝,他尽快叙述了一遍现在面临的麻烦:除了疏散让外环向内环拥挤、别有用心者借机兜售阴谋、居民沾染邪神气息之外,议员们对他与陆离的命令阳奉阴违。
他们将自己的东西搬上道路,堆住街道,大肆渲染迁徙的事让核心溶洞变得一团糟。
所以马特乌斯需要陆离的帮助:他已经受够这帮犹如低着头在沙滩行走忽略远方海啸,人类存亡之时还在争权夺利的蠢货。
“所以我打算解散议会。”
马特乌斯询问陆离的意见。他以为陆离会同意,但并没有。
“我并不支持这个决定。”
“为什么?”马特乌斯感到不解。
“你之前说过,议会议会制度是让城市不会因当权者走向歧途的最佳选择。”
“可他们正走向歧途……”
“但有问题的不是议会, 没有谁一直正确……”陆离想起什么,黑眸微垂:“也没有决定完美无瑕, 包括我此时这番话。”
维纳不冻港犹如一条大船,遵照船长的指令。但如果船长出现问题, 无可挽回地撞向冰山时,得有大副让其转舵。
“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不久前和我说的极端论对吗?”马特乌斯重复陆离说过的话:“‘我们不该极端面对世界’……”
“那您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出海前梦境之者和我讲了一个故事。”陆离少见地话语变多:“我以为这个故事在隐喻我或这个世界的未来,但看来不是,它是为你们而准备的。”
“故事?”
谷跽
……
十分钟后。
议会大厅。
所有议员都在圆桌前,安静注视陆离与马特乌斯。
“我想讲一个故事。”
陆离缓缓讲述出发前永梦者告诉他的故事。
一个维持数百年和平的世界战火重燃,最强大的国家与第二强大的国家边境对峙,边缘小国跃跃欲试着期望从这场战争里分一杯羹,无数谋划阴谋者为了让战争更加惨烈而在陆地游走。
只因战争越严重,获利者越多,而被裹挟进战争里死去的人不会发表看法。
这场席卷整个世界,持续百年的战争终于爆发,无数领主君王在战争中异军突起,又被更强大或残暴的君主斩于马下。那些始终持续着没倒下的人们则被冠以“伟大”的名号,将这份荣耀篡取到自己头上。
期间不是没有人意识到人口越来越少,饥荒越来越严重,瘟疫越来越多,但在战争时代,所有人都被浪花推涌着向前,无暇思考,即便是那些伟大的君王也只能挣扎着浮出水面,在下一道海浪来临前短暂喘息。
不过每个人都觉得胜利即将来临。
代替百年前成为最强大国家的国王想要联合周围国家发起总攻,第二强大的国家派遣试着前往最强大国家准备和平,小国家依然妄图分得最后一杯羹,吟游诗人散播战争即将结束的消息换取打赏,雇佣兵融掉或变卖缺刃的铁剑,旧阴谋者们早已完成阴谋或死去而新阴谋者未生,农夫开垦灌溉鲜血与尸骸的战场。
然后终结突兀从地底苏醒,轻易毁灭了世界。
所有的雄心壮志,所有的阴谋诡计,所有的美好向往,所有的欣喜与悲伤,所有进行中的,未结束的,即将开始的,一刹那都随地壳碎裂而湮灭。
“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毁灭哪个先来。”
商人安东尼出现在为故事结尾的陆离身边,带来沼泽之母意识已经降临的消息。
讲完故事的陆离跟它离开议会大厅,回荡空旷大厅的脚步远去。
穿着勒紧肥肉的燕尾服的巴克望向马特乌斯:“驱魔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