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一样样的将东西从包裹里翻了出来,质问锦波。
“好你个小毛贼,胆子不小啊,说,是从谁家跑出来的家奴。”
锦波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伸长脖子喊:“你才是家奴呢。那些东西是我自己的。
我是良民,你们才是一群小毛贼。”
男孩眼睛一瞪,“胡说,你一个小子,怎么会有女孩子的东西。
定是偷了主家的财物偷跑出来的,不说实话,天亮就拉你到城墙根下去示众。
叫你主家接回去,看不打的你皮开肉绽。”
锦波定了定神,看了一圈这些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孩子,料想他们就是想要东西而已。
拉她去见官,去示众,把东西交出去,对他们没什么好处。
不如编个故事,与他们混在一起,躲一阵子再说。
“我不是本地人,是和我爹来都城送节礼的。
昨日刚进城,爹就被人抓走了,我追不上他们就被留在了城里。
那些东西是我的,出门时我娘把我打扮成这样,行路方便些。”
男孩似乎信了锦波的话,叫孩子们推着锦波进了庙。
锦波有些无奈,拖着这么个身子,真是干什么都不方便。
能动手解决的事,现在非得动脑子。
这要搁在以前,她不得好好收拾一下这群熊孩子。
男孩从头到脚将锦波细细打量了一番。
“原来是个女娃,你阿爹应该是被捉去充民夫了,中秋将近祭台还没完工,身体康健的平头百姓好些都被捉去了。
你要想留在这里等你阿爹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这里不养闲人。
能来都城送节礼,你还这样细皮嫩肉的,应该是没吃过苦头,有什么本事,说来听听。”
锦波翻了个白眼,姑奶奶的本事可多了,只是现在发挥不出来而已。
为求同情,怯生生的道:“我识字,还会算数,上树掏鸟下河摸鱼也是可以的。”
话音未落,庙里的孩子们便哈哈大笑起来。
“识字算数算什么本事,这里的谁不会啊。”抬手指向蹲在一边的孩子道:“他还描的一手好丹青呢,有个屁用。”
锦波被噎住了,谁说孩子都是小天使,这分明就是一群小恶棍。
不过男孩的话到让她有些吃惊,这些孩子流浪之前,都是读书识字的,过得应该也是平安喜乐的日子。
现在却要像乞丐一样,在外面流浪,也不知是谁的罪过。
男孩见锦波接不上话,颠着手里的东西,接着说:“你这样子也只能留在庙里照顾小的了,这些东西明天我去估个价,就当你的入伙钱了。
我听说过了中秋,最后一座祭台就完工了,到时候释放了民夫,你阿爹要是回不来,就用剩下的银钱找个人送你回家。”
锦波有些不忿,这些东西是她的储备金,好容易带出来的财产,凭什么由他来支配。
入伙还要交钱,自己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果然还是被这八岁的身躯给拖累了。
我的小钱钱啊,还是要在争取一下的。
“我最近还没有变卖东西的打算,你把东西还我,等我想卖的时候再找你帮忙。”
男孩闪身躲过锦波伸过来的小手,嬉笑着摆弄手里的珠子。
“对了,我叫谷廉,比你们虚长几岁,你既决定留下,就得听我的规矩。
这里我说了算。除了衣物,其他的东西我来替你保管,如何分配也是我说了算。
你既决定入伙,就得听我的,否则我可不留你。”
锦波咬了咬牙,她还有别的选择吗,只能笑着应下了,一群小屁孩,还跟她讲起规矩来了。
等她站稳了脚跟,在想法子收拾他们。
外头什么世道,她只知道个大概,没有亲眼看过。
不确定拖着八岁的皮囊,能独自苟到有能力翻身的时候。
这个小团体是小了些,弱了些,但好歹算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谷廉见锦波不再讨要财物,将东西收好,往火堆里添了块木柴。
把锦波安排到角落,挨着最先跟她说话的孩子一起睡。
稻草又潮又硬,飘散着阵阵霉味,锦波到不在意这些,比这更恶劣的环境她也睡过。
扯过一旁破烂的席子盖在身上,终于可以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
忽的有人问起:“先前的钟声你们听见了吗?宫里该是有人没了。”
有孩子接了话茬,“我数了钟声,是皇帝驾崩了。”
“呀,那大幽岂不是要换皇帝了。会不会大赦,放咱们亲人归家啊。”
“别做梦了,即便大赦我家也早没了。城南的房舍全被铲平修成庙宇祭台了。我们学堂的师傅都六十多岁了,还被捉去充了民夫。
不过是换个人坐那位置,结果都是一样。”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