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如梦似幻,恍若目睹了误闯人间的仙娥,一时都目瞪口呆,不敢出声,只怕惊扰仙子。
她的长袖划开了一圈一圈的光环后,留下这样的惊鸿一瞥,又随舟远去,留下鸟鸟歌声:“‘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好!好啊!”有人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惊艳,拍手叫绝,有人起头后,越来越多人跟着惊呼,竟有如此奇绝女子。
乐声从空灵转入低沉,渐如声声诉说的愁思,红衣女子半躺于舟上,再出现在亭台的视野中时,长袖已是一直浸入水中,如眼中的愁思,似乎重得抬不起,舞姿婉转幽怨,欲说还休之态引得看客纷纷为之惋惜。
李煜玄深深为之触动,情不自禁地站在亭台于湖水的相接处,深深凝望着渐渐靠近的轻舟。
姚既云随着小舟的靠近,眼波流转间,给李煜玄回以缱绻深情的一眼,低声吟唱“‘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回,应照离人妆镜台’。”
“好!”李煜玄已经全然领会了姚既云的相思情意,大声赞赏。
此时,在场已经有人认出,一一传开才知道,原来于湖上起舞那风华绝代的女子,竟是当今的晔妃娘娘,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一舞完毕,姚既云站在船头往岸边靠近,盈盈一握的细腰和柔软身姿,更显清冷,彷佛刚才的尘世喧嚣和霜雪,她都没有沾上半分,依旧可随时乘风而去。
李煜玄不顾衣裳沾湿,向姚既云伸出手,说:“‘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爱妃既有此情意与心思,何不早让朕知晓?如今才庆幸,方才没有错过一瞬。”
姚既云伸出纤纤玉手,让李煜玄牵着踏上岸,献上请安和祝祷,低眉道:“臣妾区区凋虫小技,搏皇上一笑罢了,怎敢事先惊扰皇上。”
李煜玄握着冰凉纤细的手,便知姚既云为了刚才的每一刻,吃过多少苦头,心里又是一阵酸楚。经历过这么多委屈,姚既云依然全心全意为他好,费尽心思只为了换他一点真心。他心中想说,过去的事情是有愧于你,但身上有千百双眼睛盯着,只好道:“今夜如此良辰美景,爱妃不如就在朕身边,共庆人月团圆之喜。”
姚既云心中喜不自胜,耳旁一直回响着各人的赞不绝口,说:“请皇上容臣妾先行更衣,再来陪驾。”
“你的手太凉了,朕让人备下姜汤,你也喝了再出来,免得受凉了。”李煜玄接过卫凌递过来的披风,给姚既云披上。
“谢皇上。”
卫凌得令,亲自送姚既云离开。
穆晏清远远瞧着,李煜玄的眼睛恨不得长在姚既云身上。
采莲还沉浸在姚既云的仙人之姿中,感叹道:“这晔妃娘娘当真是仙女下凡啊,寻常人等有她这样的宠幸,谁还花这样的心思给皇上准备这些啊。主子您瞧敬贵妃,在琴棋书画歌舞乐器中午,就不见得花晔妃十分一二的功夫,乐得自在。”
穆晏清说:“她不是不愿意花功夫,而是精明地知道,自己不必在这些方面和晔妃一较高下。”
而且也根本没那个机会能赢了帝师之家的姚既云,易桂华清楚得很。穆晏清忽而对比起来,这就好比一个顶级歌手没必要和一个演技派去争剧本,不仅整不赢,还会适得其反。
穆晏清正庆幸着这一曲《春江花月夜》可算顺利完成,顺着思绪往易桂华看过去,只见人群中的易桂华和闻铃正得意扬扬地看着姚既云的离场,口中还说些什么,越说越得意。
这不对劲。
还不待穆晏清想清楚,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姚既云的前行不知被什么拦下来了,止步不前。
一直含情脉脉地目送姚既云的皇帝自然立刻就发现了,忙走过来了解怎么回事。
穆晏清再看向易桂华,只见对方恰好是意味深长地看过来,眼神中的骄傲隔了层层人墙也依旧没有逊色。
她连忙跟着挤过去,心中直觉姚既云那里只怕要生变。
李煜玄来到姚既云身边,正要问何事,抬头一看,发现姚既云面前跪着一个怀抱琵琶的年轻女子,清澈透亮的双眼微光流转,像是自山涧中误闯而来的小白兔,既不知所措,又不知畏惧。
她的声音如溪水流动般清澈,“晔妃娘娘不是说有赏赐?怎的领队的嬷嬷直接带我们离去了?娘娘怎可出尔反尔?”
姚既云大为扫兴,可是周围人多,她不好严加谴责这些不懂规矩的小姑娘,说:“本宫答应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你只需跟着嬷嬷出去,她自然会给你们,你怎可如此误闯宫宴?”
那女子眨了眨眼睛,不明就里,说:“于娘娘而言,我不过是过来多问一句,就成了误闯,可对我而言,我是为了自己应得的东西前来争取,讨一个公平正义,又何错之有?”
姚既云从未见过这样没规矩的人,如今也来不及去追究到底谁挑的这么莽撞的丫头,正要让人带下去,突然听到李煜玄在身后道:“好一张伶牙利嘴,却言之有理,为一个公平和诺言而来,的确没有错。”
姚既云心里一惊,暗暗庆幸刚才没有厉声呵斥。
这女子面对一身龙袍的李煜玄,丝毫没有意识到来者何人,带着欣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