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七出卖玉恒老鬼的时候,直接提到了豹尾乡。
玉恒老鬼就在豹尾乡。
十四祭坛之一,也在豹尾乡。
老鬼就坐镇在这个祭坛上面?
宝寿道长将纸张焚毁,然后看向另一边的周烈。
“周大人,贫道还要搜寻那老魔,如若遇见了他,必是一场恶斗,余威波及,你承受不住。”
宝寿道长取过一个包裹,从中间掏出一柄短刀,递了过去,说道:“饥民如鬼,你用这个防身,离开白羊县罢。”
这个包裹是罗七的,里边还有些银票和银锭。
这厮跟随在玉恒老鬼的身边,地位凌驾于白羊县令等官员之上,居然没有趁机从这些官员身上索取银两,浑身上下也只有二三百两银子。
“望道长诛杀老魔,还我白羊县十四万百姓一个公道!”
周烈跪地叩首,语气沉重。
宝寿道长伸手将他扶起,说道:“白羊县之事,只有你才知晓真相,离开这里,向广山域详述一切,还那些宁死不屈的官员一个公道,将这些与妖魔同流合污的大小官吏,都绳之以法!”
他送周烈离开县衙,便转身朝着豹尾乡的方向而去。
这一县之地,对常人来说,颇为广阔,在这个时代,有些百姓甚至一生都未曾踏出白羊县范围之外。
可是对于修行有成之辈而言,只要全力赶路,不到一个时辰内就可到达白羊县任意一处地方。
只一炷香光景,宝寿道长就已经来到了豹尾乡的所在。
目之所及,一片荒凉。
沿路而行,路有骸骨。
偶尔还有饥民,看见宝寿道长,眼睛通红,不知是觉得他身上有粮食,还是觉得他就是粮食。
但宝寿道长背负法剑,利器在身,行走如风,便已沿着道路远去。
发出纸鹤的斩妖吏,就在前面院落之中。
“大人……”
院落之中,有一名红衣斩妖吏,七名白衣斩妖吏。
这名红衣斩妖吏是个女子,名为林燕,清秀干练。
她迎上前来,施了一礼。
宝寿道长应了一声,目光扫过,见院中有新泥翻动的痕迹。
“这家院子的主人姓周,据说是个善人,家境丰厚,在灾情初现时,他便施粥救人,但时日一久,又不见官府救济,他家中粮仓也见空了,而灾民见他施粥渐少,怨恨颇多,甚至将他打了一顿……到头来心灰意冷,家中也无余粮,等不到救济,干脆闭了大门,一家五口都饿死家中,无人收尸。”林燕解释道:“我们暂住于此,便将他一家尸骸掩埋了。”
“……”宝寿道长心中骂了一声玉恒老鬼,然后才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祭坛之一,就在豹尾乡,但我们还未寻到具体位置,只不过,由此沿东南方向二十里的一座村落,极为古怪。”林燕说道:“而且在村落外围,还有一些破碎的灵材,极有可能是铸造祭坛的边角废料。”
“所以你们怀疑祭坛就在那里?”
“目前豹尾乡之中,最是古怪的,就是那里了。”
说到这里,林燕又迟疑了下,道:“原本属下携八位白衣,按大人吩咐,派遣白衣接引灾民,但有一位进入了那座村落,至今未出,甚至没有示警,所以我等就都撤回,聚集在此,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就地戒备,贫道去那里探一探虚实。”宝寿道长沉吟着道。
“大人……”林燕怔了下,露出迟疑之色。
“怎么?”宝寿道长看了她一眼。
“如此直截了当进入那座村庄,是否……”她斟酌着言语,不知是用“草率”二字,还是要用“鲁莽”二字,最终还是说道:“是否需要详细商议一番?”
“这不是已经详细商议了吗?”宝寿道长微微皱眉,露出不解之色,问道:“你们在外策应,贫道亲自进去,如果这玉恒老鬼还敢留在豹尾乡,贫道直接把他劈成十万块,这个计划合情合理并且周密,有何问题?”
“……”
林燕终于意识到,这位宝寿道长根本没有把他们这些猎妖府的斩妖吏放在眼里,但细想之下,她竟悲哀地发现,对此无法反驳。
炼神境一旦开战,便是翻天覆地,就算是红衣斩妖吏也不敢轻易涉足斗法之地,否则就单是炼神境的斗法余威,就足以让他们难以承受。
也即是说,猎妖府数百斩妖吏,确实没有一人可以帮助宝寿道长斩杀炼神境妖魔。
而宝寿道长,似乎也从来只是打算孤身一人,直面白羊县内的炼神境邪修。
猎妖府诸位斩妖吏的作用,只是接引灾民,探寻祭坛,搜索邪修踪迹,报知于宝寿道长。
“那……”林燕低声道:“请道长千万谨慎,万不可大意。”
“知道。”宝寿道长说道:“涉及炼神境,贫道自然不会大意,正面遭遇了就砍死他,要是贫道也砍不死他,加上你们也无济于事。你们还是在这里替贫道祈福,万一贫道败了,这白羊县就无人可以制衡于他,你们也就成了他瓮中的鱼虾,等他炼成十二天魂珠,广山域也只能任他纵横……”
“那道长究竟有多少把握胜他?”林燕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