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成楹久久没说话,萧瞻握住她的手:“你害怕了吗?从我打算致太平开始,这条路就非走不可。我的敌人,远不止南楚和王扬,也许有朝一日,全天下都会与我为敌。”
萧瞻又轻笑了一声:“但是事到如今,你已经上了我的贼船,后悔也晚了。”
“陛下今日杀了数千数百人,来日,却可以拯救数万,甚至数百万的性命。”
她叹了口气,说起另一件事:“明日我就要去潼关了。”
萧瞻想起来,是了,清扫兖州流寇的战争,即将打响。如果手里还有别的人可用的话,他绝不愿意将成楹送上战场。成楹好似专门为了打仗而生,从北地到兖州,绕了一大圈儿,就没个歇息的时候。
唯一让他安心的一件事,便是太医诊断过后,确定成楹的身体确实是好了,至于为何一个旧疾缠身的人突然就好转过来,太医说不清楚缘由,成楹自己也弄不明白,她还是将其归结于徐州的水土养人。
萧瞻温柔地把成楹搂在怀里:“我和你一起去。”
“殿下你又不会打仗,跟着臣去兖州做什么。”
萧瞻皱眉:“为什么还要自称为‘臣’?”
“习惯了,您想让我自称臣妾?”
“也不是不可以。”
“不好。”成楹把视线瞥向一边。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
“可陛下还没有娶我。”
“我现在就娶你。”
“少来。”
萧瞻轻笑了一声,话题转回来:“我和你一起去兖州吧,虽然我不懂军争,但你可以教我啊。”
“我若教陛下如何带兵打仗,那陛下能教我什么?”
“我教你帝王术,厚黑学,你学吗?”
成楹摇头。
她劝道:“陛下还是留在京都调运粮秣吧,要是我和将士们在战场上没吃的,我可是要提着剑,回来找陛下您的麻烦的。”
“不敢不敢,我就是再把京都的豪强们抄一遍,也不敢饿着我的靖宁侯啊。但是你就这样走了,我还是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冲锋陷阵是将士们的事情,我这个将军,最多就是在后方安排战略战术,又不需要我上阵杀敌,就算真到了将军也需要上战场的时候,流寇们的战斗力就那样,难道我还能吃亏?”
“可你胆子太大了,看到有机可趁,便要扑上去,教我如何放心?”
“我怎就看到有机可趁,便要扑上去了?”
“在幽州的时候,是谁看到鲜卑王庭空虚,带着区区六百人,便出了长城?要不是聂君游带着渔阳突骑及时出现,你和六百上谷突骑,说不定真就死无全尸了。”
成楹有些心虚,从萧瞻的怀里挣脱出来:“殿下您怎么这么清楚?这不是事急从权嘛。”
萧瞻拉着她的手:“我怕你一味求胜,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成楹好笑:“陛下斩杀京都豪强的时候,怎不见您这样婆婆妈妈,想东想西的?”
“是啊,我所有的关心和多虑,都用在你一人身上了,可你偏偏不领情。”
成楹眨了眨眼睛:“这次出征,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尝试,拿下封丘县,我就回来,最多半个月吧。一边收复兖州,一遍收编流寇军,等到真正和大渠帅项奔作战啊,恐怕得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情。”
“真的?半个月之后就回来?到时候你要是没有回来,我可要治你欺君之罪。”
成楹傲娇地瞪了他一眼,胆子大起道:“我就不回来,看你能怎么办。”
“那没办法,你要是真不回来,我就只能抛下京都所有事物,不管不顾去找你了。”
“陛下您做事情怎能这样不负责?是谁说‘虽千万人吾往矣,九死无悔,致太平’的?天下太平还没个影子呢,您就把自己的承诺推翻了?”
萧瞻温情脉脉望着她:“我既要让这天下恢复如初,更要和你一起共享安宁。”
成楹柔柔一笑,伸出一根小指,居高临下碰了碰萧瞻的手:“我们拉勾,半月后,我会带着封丘县回来。”
“好。”两人的手指勾在一起,萧瞻却张开其余四指,将她的手握在掌中。
三月二十五,封丘县城外,县丞符三,带着全城的三老,迎接靖宁侯的军队入城。
两日前,成楹带着三千士卒,在此地击败了流寇军的小股部队,俘虏流寇军近万人。
说起来也真惨,自从沈宏伯和武邑,将一万北地士卒瓜分殆尽,一个守西边,一个守南边之后,成楹手里就没什么军队可用,唯一能做指望的,只有两千豪强子弟兵,和萧瞻在封丘县这里训练出来的,三千封丘兵。就这五千人,还得留一支队伍守潼关。
不过成楹手里的士卒,并不是来自这五千杂牌军,而是实打实的北地士卒。
萧瞻不是在潼关“抽十杀一”,整编了潼关的军队吗?万余部众,分了一大半到沈宏伯那里,守右扶风,余下的一小半则送到武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