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瞻明白了前因后果,兖州战乱四起,受到牵连的百姓失去了土地,不得不依赖于豪强大户为生,而豪强们驱使百姓做苦力,对待他们甚至不如对待猪狗。
他让侍卫把打人的壮汉放走,勒令他不得再找这小乞丐的麻烦,还了他自由身。
一个侍卫驱赶地上的小乞丐:“喂,你自由了,还不赶快谢谢太子殿下的大恩大德?”
那小乞丐只呆呆地坐在地上,问萧瞻:“你是未来能当皇帝的那个太子吗?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把土地要回来?没有土地耕种,我就没有生计,只能当乞丐,指不定哪天就饿死街头了,或者时日一长,又只能卖身给另一家豪强……”
侍卫踹他:“你小子哪儿那么多要求?你有资格跟太子殿下提要求吗?”
萧瞻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就算孤帮你把土地要回来,你能守得住吗?”
小乞丐不说话了。
成楹指了指军营的方向:“如果不怕死,你倒是可以去营中参军。”
似乎被触动了心弦,小乞丐望了她一眼,爬起来飞快往街尾跑去,片刻功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萧瞻低咳了几声,侍卫们各归原位,成楹扶着他慢慢往郡守府走去:“殿下,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不知何时,雨停了,街上行人稀疏,偶尔有三两个人,背着行囊匆匆经过。萧瞻的视线从萧瑟荒凉的周围扫过,摇了摇头,眉心紧蹙。
成楹:“只要兖州战事早日结束,所有的秩序,都会恢复起来,流民也会重新获得土地,安居乐业。”
萧瞻偏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很难猜吗?殿下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就差在脸上写‘何日太平’了,臣又怎会看不出来?”
萧瞻心道,既然你能看出我的这件心事,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看出另一件心事呢?
想起不久前在营中听到的种种,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萧子瑜第一次被困煮雨城,成楹甚至来不及跟朝廷请示,就私自带着军队出了徐州,千里迢迢来救他。而第二次,成楹更是舍弃了大军,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陷阵冲营,救萧子瑜一命。如果说前两次,成楹是为大局着想,对萧子瑜并无私情,可他们在固城山上同生共死,相濡以沫,萧子瑜豁出性命救过成楹,试问这样的经历,怎能不让成楹生出别样的情愫来?何况,成楹对萧子瑜,本就有好感。
萧瞻有些羡慕萧子瑜。
他能和成楹一起经历这么多,甚至得到成楹的心,可自己,只能当个过客。
萧瞻忍不住问:“如果我和萧子瑜的位置换一下,你也会爱上我吗?”
成楹发愣:“殿下您说什么?”
一股委屈和无力感涌上萧瞻的胸腔。虽然这些天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该放下成楹了,可他无论如何欺骗自己,无论表面上装得有多不在乎,最后总会发现,他做不到。
“如果在固城山上,舍命救你的人是我,你也会爱上我吗?”
成楹张了张口,不知该作何回答。
她问:“殿下,您以为,是因为王爷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我才答应嫁给他的吗?”
“难道不是吗?”
“要这么论,最先救过我性命的,不是殿下您吗?”
萧瞻无言。
成楹:“殿下,其实我……我……”她能说什么呢?说她不喜欢萧子瑜吗?
她说不出口。
太子和江都王都对她情根深种,她已经答应嫁给萧子瑜,如果此时反悔,她是要干什么?
引得江都王和太子阋墙,甚至反目成仇,她来当这祸国妖姬吗?
萧子瑜手握十万大军,他可正在前线对抗舞阳王。
这话一说出口,他们三人的名声和前程,都得毁得一干二净。
萧瞻看着她眼睛里光影明灭,他离她极近,几乎一伸手,就能将她揽在怀里。他敏锐地察觉出问题:“你不喜欢萧子瑜对不对?你答应嫁给他,是有别的原因?”
明明带着无上的渴求,恨不得成楹立即说出那个是字,萧瞻却还是压抑住激动的心情,慢慢说道:“喜不喜欢谁,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没必要觉得,亏欠了谁,或者对不起谁,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是这样吗?
成楹眼底一团疑云。
她恐惧地摇了摇头:“没有,殿下,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如果我不喜欢王爷,又何必答应嫁给他呢?”
不,你在说谎。
萧瞻痛苦地看着成楹。
他能看出来,成楹的眼神明明很慌张,她在纠结,躲避和害怕,她不愿意面对。
为什么,别人的名声,别人的利益,能比你自己的喜怒哀乐重要?你明明就不喜欢他,为什么非要委屈你自己,一定要嫁给他呢?
成楹啊成楹。
萧瞻闭了下眼,很快又睁开:“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对吗?”
成楹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