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瑜这边,凭借风雨大显神威,而带着军队出了徐州的成楹,可就难受得要命了。
大军陷在泥泞的野地里,人马都被浇透,无论是建营还是行军,都十分不便。
更要命的是,一沾冷风冷雨,她的旧疾就要发作,为了支撑起军务,稳定住军心,成楹只好又喝了一瓶回春水。虽是饮鸩止渴,但军情紧急,先把渴止住了再说,至于鸩毒什么时候会发作,到时候再说呗。
她的背后是富饶的徐州,薛郡郡守源源不断地把粮秣从宁陵县运出来,大军吃喝不愁,因此与萧子瑜不同,成楹不必怀揣着火急火燎的心情,先把临江王这贼首逮了不可。
她就带着两万徐州精锐,每日行军百十里,稳打稳扎,斥候的消息源源不绝地从前方传来。
“王爷已经成功从煮雨城中突围了?”
得知萧子瑜脱困的消息,成楹既惊且喜,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随成楹一同领军的偏将军,名叫彭华延,是彭亦老将军的次子。估计怕成楹弹压不住两万军队,彭老将军特意将儿子派来给她做助力。彭华延问道:“既然王爷已经脱困,我等是否还要继续向前行军?”
本来么,朝廷派江都王平叛,和徐州是没什么关系的。
成楹想了想:“我们先按兵不动,王爷麾下的许子辉将军,带着大部队和兖州军对峙于平阳,王爷此次脱困之后,必定会去平阳和许将军汇合,我们先派几队骑兵前往平阳的方向,与王爷取得联络。”
“此外,还要派重兵,守好我们宁陵县的粮道!”
于是,徐州军掩藏好行迹,尽数屯扎在襄邑城百里外的荒山之中,两日后,一队负责联络萧子瑜的斥候,急急忙忙拍马回来,带来最新的消息:“成侯,我们的人已经和王爷取得联系!王爷说,他会拖住黄奇真的数万大军,把他们引到平阳县去,襄邑城中守备空虚,希望成侯,能解救煮枣城中的友军,以及趁机夺下襄邑城!”
这话一说出来,徐州军营中的诸位将校们都颇为兴奋。
萧子瑜从煮雨城中突围出来,黄奇真将此事视之为奇耻大辱,果断带着两万士卒直接堵截萧子瑜去了,如今城中,只有临江王,和他手里最后的万余士卒在固守。此时不打,更待何时?
况且,这襄邑城若是打下来,徐州军可就是大功一件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是以,一时间,诸位将校们都纷纷劝谏起成楹来。
彭华延却谨慎道:“襄邑城虽然没有关隘天险,但是根据斥候探得的消息,守城的兖州军将士精神充沛,斗志昂扬,临江王在城中囤积了丰富的粮秣和刀兵,只要紧闭城门,他们至少能固守半年以上。而且城里尚有万余守军,可我们只有两万人马,连围城都不够,若是蚁附攻城,即使最后拿下了襄邑城,恐怕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好的关隘,诸如潼关,占尽地势形胜,以五千人马抵御十万大军,绰绰有余,襄邑城虽然不是潼关这种级别的天险,但是它毕竟是座坚城,且被临江王煞费苦心经营了好久,必须得尊重一下。
彭延华摆出来的问题,都是实打实的困难,诸将校们一时噤了声,没人再提攻城的事。
甚至有人小声嘀咕:“萧子瑜自己打不下襄邑城来,却派我们徐州兵去攻城,莫非特意让我们填沟壑,当炮灰?”
成楹一直没说话,她只不好意思直说,自己这些年来,在北地打惯了野战和守城之战,至于攻城,还从来没打过。
用兵之道,谨慎为上。
况且,她也无心和萧子瑜麾下的将士争功,此次西出徐州,不过是想助萧子瑜一臂之力而已。
但这确实是个取胜的好机会。若是能拿下襄邑城,拿下临江王,兖州的战事,基本上就宣告结束。
现在偶然听到手底下人似乎对萧子瑜有什么误会,她心里怪不舒服的,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一个有良心的将军,怎么会刻意把某支队伍送出去当炮灰,不过是根据形势的变化,而变换对策而已,诸如攻取这襄邑城,怎么不说是萧子瑜,特意让给他们徐州军一件大功劳呢?因此,成楹只淡淡道:“若是王爷在此,必定是有办法拿下襄邑城的。”
这话听得徐州诸将校心里怪不舒服的,好像他们徐州兵比萧子瑜的益州军差一截似的。
一时间,众人将目光都汇聚到成楹身上,且看她有什么谋划。
一张硕大的地图摆在案几上,成楹反复查看襄邑城周围的地形后,下定决心:“佯攻!”
第二日,天气放晴,襄邑城中,临江王正襟危坐于案几后面,手里拿着一卷厚厚的书,听闻有军队前来围城,大惊不已:“萧子瑜及其军队,不是被黄将军堵住了吗?哪还有别的军队?”
“对方打着徐州刺史的旗号,应该是徐州兵。”
临江王赶紧奔出府门,登上城楼,乌云压顶般的军队中,大旗翻飞,“徐”字灿灿生辉,可不正是徐州军么。
他抻直脖子望了半天,只见城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