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再接再厉:“如果你要做我父王的妃子,就不能住在临福宫,得住到东宫去。”
成楹扶了扶额头:“我不是进宫给你父王做妃子的,我生了病,需要太医们帮我调理身体,所以才暂时住进宫来。”
小团子有些失望地哦了声:“这么说,你也不能给我当娘亲了。”
成楹好笑:“为什么希望我给你当娘亲呢?”
“因为我没有娘亲,先生说,‘哀哀父母,生我劳瘁’,可是我从小就只有父亲,没有母亲,我的母亲在我出生之时,就去世了。”小团子瘪了瘪嘴,“不过,就算你不能当我父亲的妃子,也可以给我当娘亲的吧?我可以自己给自己找个新的娘亲。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娘亲,我就每天带你在皇宫里面玩,把所有好玩的地方都告诉你。”
成楹既被这小娃娃的理论戳中了笑点,又觉得很心酸,她忍不住摸了摸小团子的脸蛋,瞧着他可爱的模样,慢慢道:“我大概当不了一个母亲,将来能给你当母亲的人,必定是极有福气的。”
她这辈子,都没有做母亲的福气了。
一场又一场的的战争,她给大楚带来荣耀和安宁的背后,失去的不仅是自己的青春,健康,还有一个女子,做母亲的资格。她的身体伤残得太过厉害,终生无法生育。
这个秘密,除了当初为她看诊过的大夫外,只有她知道。
小团子没听出她话里的哀戚,却听出了她不愿意做自己的娘亲,失望极了,摇摇晃晃起身,跟着宫人去睡觉。
萧瞻最近不知在忙什么,一连十来日,都不曾出现在临福宫。
成楹和小团子相处得倒是其乐融融,小家伙远比她想象的要聪慧和懂事,殿里殿外除了多了许多欢声笑语之外,倒是并没什么不适应的。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日上午,皇后来了。
小团子去先生跟前念书,尚未回来,成楹按照外臣之礼,恭迎皇后的凤驾。
皇后笑眯眯说着免礼,执起她的手,亲昵地拉着她到几前坐下,语气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关怀:“身子骨好些没?每日有没有按时吃药?在宫里可还适应?饭菜合不合口味?”
成楹瞟了皇后一眼,眼底的惊惶一闪即逝,她觉得皇后对她的关心有些太过了,以及,似乎很没来由。皇家若是关心臣子的健康,大赐恩泽很普遍,可皇后都亲自下场问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她未施粉黛的面庞不动声色,清素的身形尽量坐得笔直端庄,一丝不苟笑道:“多谢娘娘关怀,臣的身体好了许多,宫里一切都好……”
皇后微笑着听她说话,时不时点一点头,态度极其和蔼,话毕,向贴身宫女一招手,后者捧了个华丽的锦绣朱盒上来,皇后轻启朱盒,从里面拿出一只色泽纯正的黑色玳瑁镯子:“玳瑁可以驱邪祛病,其中又以纯血玳瑁的效果最佳,佩戴在身上,冬天不冷,夏天不热,你身子不大康健,带旁的首饰戴着反而是累赘,这玳瑁镯子,却最合适不过。”
一边说话,一边牵过她的手,把镯子套在了她纤细苍白的手腕上。察觉到成楹的手抖了下,似乎有瑟缩之意,皇后笑道:“长者赐,不可辞,好生收着才对。”
成楹遂不再拒绝,皇后略坐了一坐,便摆驾走了,成楹送她到宫们口,心底越发不安起来,难道皇后特意过来一趟,就是为了给她送个镯子?平白无故对她这么好做甚?
皇后回到风懿宫没多久,殿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萧瞻三两步跨上台阶,迫不及待问:“母后,她收了吗?”
皇后放下茶盏,抬眼看儿子:“那是自然。”
“那我就放心了。多谢母后。”
“既然这么稀罕人家,简直把人家当成眼珠子,心尖子,肺叶子,事事都要想着对方,不过是好心给她送点东西而已,为什么不自己去,非要找本宫来跑一趟?”
“这……”太子爷犹豫了一下,“我送的和母后送的不一样,这不是怕她不收吗?”他想起之前成楹要把金印还给他的事情,就忍不住满心失落,甚至深感不安。
皇后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贴心费力地把人家骗进宫来,乐得给人家当牛做马,患得患失,可对方却什么都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坦白呢?”
“快,快了。”太子含糊道。那日成楹跟他提起离宫一事,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和成楹之间的联系极度脆弱。
成楹想什么时候走,随时可以走。
他所谓的喜欢,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自娱自乐而已,成楹是浑不在意的。
可她既不愿放成楹走,也不敢直接跟成楹挑明了喜欢她。
他凭直觉,成楹很有可能是不喜欢他的,以成楹那深沉谨慎的性子,这不言明还好,一说八成直接跑了。
太子殿下觉得,多养一段时间吧,多养一段时间,没准儿就把成楹养熟了……
“母后,尚书府还有要事,儿子告辞了。”
皇后瞧着儿子匆匆的步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