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国师已经卜算过了,他们都是治世的能臣,身怀大才,朕要请他们来朝廷做官。”
“啊?父皇,敢,敢问这些人有何德何能?”太子爷看了看旁边坐着的,不动如山,风轻云淡的玄成,又看了看手里的画册,这才发现,画像下方竟然还各用小字标注着姓名。他咽了咽口水,心里觉得这事儿分外扯淡,“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草率什么?国师可是跟着上古谶纬神书《九辅洛书》推算了多次,才确定了这五人,无需多问,赶紧下去照办吧。”
凭一本破书,几幅画像,嘴皮子一扯,就要给一群既未见过面,也没考较过才能的人封官?这是什么大傻缺才能干出来的混账事儿?太子爷觉得从前的自己已然十分纨绔,简直有些烂泥扶不上墙,谁知,跟十多年未曾相处的生父共处了几个月之后,俨然发现,从前的自己,监国理政,干得还算可以,以及,从前多好的日子,怎么就没好好珍惜呢。
眼瞅着老爹一口一个为国祈福,把大把的银子都花在了祭天修仙这等虚无缥缈的事情上,抚恤士卒,减免租税,放宽徭役等该干的事儿,一项都没落到实处,他在旁边急得跳脚,却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想想自己的身份,只得一一忍了下来,可现在,皇帝还折腾个没完了,太子爷再也忍不了了,扑通一声在皇帝面前跪下,毅然道:“恕儿臣不能接旨,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皇帝不悦地掀起眼皮,冷冷瞅着儿子。
“父皇,现在正是国家危急的时刻,国库维艰……”
“滚出去!”
“父……”
“朕叫你滚出去!没听见吗?”
皇帝陡然提高的声音如惊雷一般,在萧瞻耳旁炸开,他脊背绷得笔直,顶着一脑袋热汗,硬撑着抬起头,只见到父亲满脸怒色。盛怒之下的人是听不进去什么道理的,千言万语哽在喉头,他再也无法吐出一个字来。
“父皇息怒,儿臣告退。”萧瞻怏怏地起身。
正要退出房门,却听见皇帝又道:“把东西留下!”原来是索要他手里拿着的画册。
太子爷也不是个一味忍让的脾气,心道就这不靠谱的破玩意儿,谁爱找谁找去,反正爷不伺候了,面无表情将东西交给侍立在旁边的小公公,袖子一甩,一走了之。
却浑然不知,背后皇帝盯着他的双眼中,蓄满了不满和愠怒。眼看着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转角处,皇帝却因为一时气急,捂着胸膛咳嗽起来,玄成立时贴心地上前,扶着他到几旁落座。
“不孝子……大逆不道……”皇帝一边顺着气,一边吐出几个词儿,满眼的愤怒已经转为深深的失望。
作为一个皇帝,他是很要面子的,最不喜欢有人和他对着干,说他做得不对。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生儿子。
无论是作为君主,还是作为父亲的尊严,都迫使他不能容许别人,无论人前还是背后,指责他做错了,说他还不如儿子。
旁人越是反对的事情,他越要贯彻到底!这才是他为君为父的权威!他是至高无上的!
抱着这样一种心态,他转眼就吩咐内监:“把画册给绣衣直指陈宏送过去,让他三个月之内,务必把这五人给朕找齐!”
内监领命离去,皇帝又闷咳了几声,玄成问:“陛下,要不要请太医过来?”
“不必,朕吃几丸丹药就好了。”
玄成瞧着皇帝从衣袖里摸出一个白玉小瓶,倒出几枚色泽青翠的药丸,丢入口中,神情慢慢平复,欣然笑道:“想必,这就是天都真人给陛下炼制的仙丹吧?”
“是啊,”皇帝缓和过来,“朕修仙的这些年,一直吃着天师们给朕炼的丹药,最近天都奉上的这味清心丹,甚合朕心。天都还跟朕说,在终南山的七星阁旁边,起丹室,铸丹炉,炼仙丹,引天地之灵气,集日月之精华,必能缩短成功的时间,增加仙丹的威力,可朕忧心国库空虚一事,正犹豫不决呢。”
玄成掂量了下,眼珠转了几转:“陛下有什么可犹豫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皇帝:“这么说,国师也赞同朕在终南山炼丹一事?”
“那是自然。”
皇帝立时欢欣鼓舞起来。
听说终南山是块钟灵毓秀的福地,山上有不少珍稀的灵药和仙兽,他从前的丹室都安置在皇宫,倒是从未想过,到皇宫以外的地方再建个炼丹的地方,用现场采集的新鲜药材炼出的仙丹,说不定真有奇效!天都此人不错啊,脑子灵光,皇帝一高兴,不仅对炼丹一事不再犹豫,更命人对自己尊敬的天师大加赏赐。
玄成暗沉的眸子如两汪深不见底的幽潭,倒映着皇帝手舞足蹈的身影,他本人只静静坐在一旁,笑而不语,即使对上天都进来谢恩时,佯装不经意投过来的,实际上满含挑衅的目光,脸上也没什么别的情绪,好似他本人对此一点也不在乎。只是趁着皇帝开心的时候,跟皇帝请辞,说自己想出宫游历一番,皇帝当然满口答应。
另一边听说皇帝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