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一切准备就绪,成楹带着十二部曲出发,兵锋直指黑山。
她仔细研究过此地的地形,发现黑山十分有特点,连绵的山峦虽然多,但是并非所有的山体都连成一片,而黑山贼落脚的那处山寨,呈陡坡下落,其间有七八条林间小道,可方便贼众上山下山,但是,山路下的地形却是绵延开的,正好形成了一处极好的,包围地形。
于是,她先派出数个部曲,将山下六七条小道扼守住,独独留出最北边一条下山路,不做包围之用。
而是另派陈策,带着六百突骑,埋伏在小路不远处的分岔处,围三缺一。
贼子发现自己被包围后,定然会死命反扑,而当他们知道北边的小道没被截断,定然会不顾一切地往这边逃命,如此一来,恰恰落入陈策的埋伏之中,只会被一网打尽。
成楹的战术是没问题的,可她低估了山上的情况。
黑山贼们靠打家劫舍过活,却全然不是寅吃卯粮,没点算计的家伙,因着从前的积蓄,山上的五千之众,至少可以坚守一两个月,而山上又有山泉水,完全不用担心没水喝人畜被渴死的问题。
两个月,大军得用掉多少粮秣,成楹可不愿意耗这么久,在她看来,攻破山头,三日不能再多。
她挑选了一批精兵,赏赐丰厚的金银财帛,组成敢死队,让他们兵分五路,趁夜摸上黑山,直捣黄龙!一定要把贼寇们赶下来!
敢死队们背负绳索弯刀,刚爬到半山腰,正要翻进匪寨,却见里面,冒出了熊熊火光!
只听见人的惊叫声四起,到处乱成一团!
“山上混进了朝廷的内应!粮仓被烧了!”
“啊?那怎么办?我们往哪儿跑啊?”
“不管了,先跑吧!别抢,这是我的银钱!你给我滚开!”
“去去去,别踩我的脚!”
“……”
身处山寨里的胡瓜于混乱中惊醒,一个翻身从草铺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套上破草鞋,出门来看,只见到处火光四起,到处人踩牛踏,全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
他茫然地跑了几步,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钳住手腕,折回来的小武拉着他直往大门处冲:“还傻愣着干嘛,等着被烧成黑炭啊?”
胡瓜反应不过来:“好端端的,粮仓怎么会起火?”
“我放的。”
“什么?你……”
小武坦白:“我是朝廷的人,特意混上你们黑上当内应的。”
胡瓜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一直坦诚相待的人,竟然是只大尾巴狼!当下气愤道:“你你你……你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
小武翻给他一个白眼:“什么忘恩负义?你们当贼的,劫掠无辜百姓,害人性命,还有理由了?朝廷大军已至,王秀插翅难逃,赶紧的,下山自首,老实坦白自己的罪过,才是正道!”
这种要命的时刻,胡瓜竟然挣脱他的手,较起真来:“我受了不少王渠帅的恩惠,还没报答过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我不能就这样走了……”
小武一巴掌朝他脑袋上拍过去:“你个蠢瓜!王秀对你们哪有什么大恩大德,看不懂对方就是想骗你这样的傻子,无偿替他送死送命么?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竟然也敢称帝,该说他是狗胆包天还是缺心眼儿呢?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就这,还不赶紧跑,还敢跟着他混?小爷我是看你良心未泯,手上还没沾过无辜者的鲜血,这才特意回来找你的!我对你才是有再造之恩,懂不?赶紧的,跑了!”
火势愈烧愈猛,形势愈发混乱,武章这些天在黑山上可没白混,早把里面的布置摸了个一清二楚,对粮仓,柴房的位置了然于胸,今天晚上偷偷摸摸举着火把,将各个地方都重点照顾到了。
胡瓜额头上淌出豆大的汗珠,内心惶恐不已,被他唬得一愣一愣地,一方面也是实在怕死,遂不敢再多说,老实跟在他身后,躲着火光和人群,往外面跑去。
好不容易冲到大门口,冷不防,和成楹派上山的一支死士,来了个面对面。
小虎带着二十来号人,正要攻入摇摇欲坠大门,瞧着里面冒出来的一个脑袋委实眼熟,当即高喝了一声:“小武!”
“啊?小虎姐?”
武章没料到,竟会碰上老熟人,急忙刹住脚。是自己人就好办了,当即冲过来,眉飞色舞夸耀起自己的功绩来:“看,这些火都是我放的,怎么样,是不是帮了你们的大忙?我是不是很厉害?”
小虎一把揪过小武的耳朵,把他往身后一丢,语气凉凉:“自己回去慢慢跟主子解释吧。”然后冲身后的死士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心领神会,跟着一起冲入黑山贼的老巢。
山上乱作一团,不少贼子慌不择路,贸然下山,撞入成楹布置的陷阱中,其中大多是老弱妇孺。不得不说,王秀当了这许多年的山匪头子,还是有些能力,发现火灾的第一时间,便立即现身,大声呼和贼匪们勿要慌乱,他身边聚集了不少忠实拥趸,渐渐控制住了场面。而死士们趁乱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