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瞻倒不担心自己会丢掉太子大位。
他老爹就他一个儿子,下面只有两个十几岁的庶妹,把他踹了,皇帝能立谁为太子?
看,这就是独子的力量,心里一点不虚,虚的得是他老爹。
当然,皇帝今年还不到五十,努力一把,完全可以再生一个,但是新生出来的这个,掰不掰得过他这个大哥的手腕,可就不好说了。
他比较担心的是,皇帝老爹到底能不能,把朝政扛起来。
管他呢,正好,他可以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告别丞相后,太子爷直接回了东宫,宣布谁也不见,其实有几分和皇帝置气的意思。
他掌朝十年,结果皇帝说夺权就夺权,都不跟他商量一句,就算是亲爹,心里也得憋气儿。
晚上,听说了皇帝亲政的皇后,提着裙摆,着急忙慌赶来了东宫。
皇后一进门就急切问道:“瞻儿,你父皇有没有为难你?是不是你父皇把你禁足在东宫了?”
“母后,快坐。”萧瞻扶着皇后坐下,眼角一瞥,发现陆嫣柔也跟来了。最近陆氏似乎老实了许多,没搞什么小动作,一直形影不离跟着皇后,时时刻刻伺候着。
“母亲莫慌,父皇没有为难我,是我自己不想见外人,才一整天都待在东宫里,与父皇无关,父皇是在为我分担压力呢。”
瞧着儿子一幅无所谓的态度,皇后不禁皱眉埋怨:“你父皇十余年没理会过朝政,他还能干好什么事情,一把年纪的人了,做事情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呢。”
太子止住他,有些惭愧道:“父皇心系百姓,关心国家大事,想亲政就亲政呗。毕竟,儿子我理政的时候,也没干出什么政绩来,朝廷现在面临国库危机,不管怎么说,我都有责任,父皇心里不满,是应该的。”
皇后叹息了好几回,确定皇帝真的没有处置太子之后,这才招呼宫人回凤懿宫,陆氏温柔地走到她身边,把她搀扶起来。
“慢着。”就在两人要踏出殿门的时候,萧瞻忽然叫了声。
“怎么了瞻儿?”皇后疑惑不解。
“你……”萧瞻走到陆嫣柔身边,仔细看了看。柔和的烛光跳跃在陆氏曲线优美的下颌处,映射着肌肤洁白的光泽,她柔柔唤了声殿下,屈膝行礼。
萧瞻这才确定,自己确实是看错了。
刚刚陆氏的脸,看上去竟然那么像成楹,他还以为成楹来了东宫。
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没事儿母后,我认错人了,母后慢走。”
皇后看了看儿子,再看看陆嫣柔,感觉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萧瞻的担心没错,皇帝确实不能把朝政处理好。
皇帝陛下看奏疏的状态,和十年前的太子爷差不多,两眼抓瞎,啥都不懂。
不过不用太担心,丞相会预先把奏疏处理好,然后拿给他过目,陛下负责盖章就行。
然而盖了两天章后,皇帝不满意了。
他跟国师玄成感慨:“朕观政务,如雾里看花,做起事来,颇为费力,一点也不得心应手。”
皇帝感慨的,主要是重建七星阁的事情。
朝臣们该反对的仍然反对,并没有因为皇帝陛下亲自当朝理政,就哗啦啦靠过来,鼓吹皇帝做得对。
皇帝自认为,他建阁乃是为了国事,为国祈福,朝臣们怎么就不支持,不理解呢。
反思过后,得出结论,朝廷有问题!
九卿们有问题!文武大臣们都有问题!
身为臣工,就该君王有命,无所不从,怎么能跟他讨价还价,甚至唱反调呢!
这个朝廷病了,得治!
玄成恭敬道:“陛下既然发觉有异,就应该及早处理,以免将来酿成大祸。”
皇帝深以为然,看,还是有人和他想得一样嘛!
负手思虑良久,皇帝决定,重新启用绣衣司。
绣衣司,听着挺像后宫里,某个负责给宫妃们做衣服的机构,其实不然,这是个情报组织,是一个专门网罗世卿权贵私密消息的机构,直接对皇帝负责,因为人人皆穿绣有花纹的锦衣,所以称为绣衣使者,其首领称为绣衣直指,秩六百石,官小权大。
十几年前,先太子案爆发,绣衣司出力甚多,先帝处置了儿子后,将一干绣衣司的头头脑脑也处理了个干净,到萧瞻领政的时候,对这个机构看不上眼,直接找了个借口,裁撤了,然后将部分绣衣司的权利,移交给了东宫郎卫。
现在,皇帝为了将朝臣牢牢掌控在手中,恢复了绣衣司这个机构,这一任的绣衣直指,姓陈名宏,封建睦伯。
新官上任三把火,陈宏领了皇命,做事雷厉风行,迅速以结党营私的名义,处置了九卿之一的张廷尉,将人投入大牢,而廷尉的位置,则由庐陵郡守王舜补上。朝臣们也不知道张廷尉是否真的结党营私,还没来得及求情,对方就人头落地了。
朝堂的风气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