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正主都在这里,客客气气,分席而坐,借说书先生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这二位的话本子拿出来说,遂挑了一折有些年头的,离奇诡谲的奇闻逸事,缓缓道来。
“据说数十年前,京都有位老叟,年逾八旬时,仍然头发乌黑,皮肤白润,容颜俊美,身体强健如少年……这老叟命长,家中颇为富庶,子女,妻妾皆亡故之后,某一日在街边买枣子,见着当朝大将军的女儿出府拜佛求神,一时突发奇想,妄想再娶一房妻室……”
大虎小虎和成楹坐在一处饮茶,大虎没甚心思听说书故事,忍不住低声询问:“主子找到那道士了吗?”
成楹微微点头:“找到了,确实和李宅有关系,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暗暗探访一番,应当就能水落石出。”
大虎担忧:“此事太过冒险,主子上次就在那妖道手里吃了亏,还是不要出面了,这件事儿就交给婢子去做吧。”
成楹摇头:“那道士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还是我去为好,换作旁人,他恐怕不会据实以告。况且,这些事原本与你们无干,还是不要把你们卷进去了。”
不知想到什么,她低头饮了口茶水,暗暗嘱咐:“若是有朝一日,我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就去北地郡,找竹书,他会安顿好你们的。”
“主子瞎说什么呢!”
大虎唯恐她有失,听了这不吉利的话,忍不住皱眉,可她无从劝解,成家的往事是主子的心结,以前秦先生在的时候,主子还有个可以商量事儿的人,现在秦先生不在,主子有什么安排,也甚少和她说,她只能在心里暗自着急。
小虎也离开案几,凑过来,偎坐在成楹身边,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情上:“主子怎么和王爷走到一块儿了?”
成楹无奈道:“说来也巧,天上落雨,要不是遇到王爷,我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见你们呢。”
在马车上,成楹想起那名叫李循的青年,虽一身病态,却生了双华光暗藏的锐利双眼,着实罕见。
心里不安,遂掉头回去打探一二。
她戴好毡笠,抄了条七弯八拐的近道,折回临花街,装作闲来无事,上街游玩,实则暗暗盯着李宅附近。
没多久,果然见到一个可疑身形,正是玄成,他又恢复了锦衣华服的少年公子形象,脚步轻快。
成楹在一个卖花戴的摊前止住脚,佯装挑选珠钗,却悄悄用两指挑起纱巾,观察他的举动。
只见玄成敲开李府大门,开门的小厮道了声“玄道长”,对他行礼后,热情将其迎入屋内。
成楹不动声色,放下手中珠钗,脚尖一转,溜到另一个卖布头的摊子前,这时,集市上突然响起喧哗。
临花街的道儿本就不甚宽阔,两边又摆了不少摊位,更加拥挤,遇上人多的时候,行人摩肩接踵,都得侧着身子,才能勉强通过,不巧的是,一辆拉满蔬菜的驴车,迎面撞上了一辆置满老酒的马车,顿时就将大街给堵了。
赶马的人是个胖子,体胖心不宽,骂骂咧咧,赶驴的是个瘦子,脾气也不好,双方都嫌对方挡了自己的道儿,当街骂起泼来,叫嚣着让对方退出去,给自己让路。
两车相遇,恰好就在成楹身旁,她小心往旁边避让着。这时,骂不过瘾的两人已经动起手来,瘦子操起身后的大白菜,劈头盖脸就朝对方扔过去,周围汇聚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赶马的胖子避让不及,被一颗大白菜砸青了脸,脸色阴郁,反手操起一坛子酒,就向瘦子招呼过去。
瘦子身形灵活,一个闪身躲过去了,酒坛子直勾勾奔着后面一个俊俏小姑娘飞去,吓得她花容失色,僵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成楹一伸手,当空拦住酒坛子,身形一旋,轻盈避开几颗烂菜梆子,稳稳立住脚。
还不等她把酒搁置在旁边的布头摊子上,忽然起了一阵大风,吹开她遮面的毡笠,天上一声惊雷,大雨哗啦啦淋下来。
一见大雨来了,围观行人顿时散尽,各路小贩们也赶紧收拾东西回家,打架的两位一看,菜梆子,酒坛子都霍霍的差不多了,立时无心多做争执,赶马的赶马,拉驴的拉驴,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成侯,好巧。”
一把十六骨油纸伞在成楹头上张开,挡住密密麻麻的雨滴,正是人如冠玉,俊美无铸的江都王。
“王爷?”成楹颇为意外,暗想,大概就是适才,面纱被风吹开时,萧子瑜认出了她。当下不好再做遮掩,索性大大方方,掀了毡笠。
成楹说自己在府里待久了,想来街上转转,不巧遇上大雨。
萧子瑜也说,自己亦是如此,不曾想就遇上成侯。
萧子瑜主动提出送她回府,成楹想起大虎小虎还在等她,遂请他送自己去见两个侍女。
然后,就撞上大虎小虎和高明萸,即将动手的一幕。
小虎摊开手,一根筋脑洞大开,开错了方向:“看吧,主子就应该把我们一起带上,要淋雨也是一起淋。”
成楹和大虎对视一眼,颇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