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此言一出，围观百姓纷纷长叹。
光是把箭投入壶中，就已颇为不易，何况还要遮上眼睛？更苛刻的是，还要三箭连中？
老板莫不是在开玩笑。
“来，让爷试试。”
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个广袖大衫的中年人从怀里摸出一大把铜钱，数也不数，一股脑儿丢进面前的铜盆，从旁边拣出十支钝箭，老板扯了一截四指宽的黑布，走上前来给他蒙上眼。人群自动往边上退散开来，让出场地，各自抻长了脖颈观望。
看到有人要抢心仪的红狐狸，小团子急了，小手抓着太子爷的领襟，苦着一张脸哀求：“爹爹，红狐狸就要被抢走了！”
萧瞻安抚儿子：“别急，我们先看看。成公子，你觉得呢？此人能投中吗？”
成楹颇有兴致，摇摇头：“不容易。”
投壶，本是士族在宴饮时招待宾客的一种游戏，源自于射礼，只是庭院有限，或者宾客众多，或者有些宾客不会射箭，渐渐便以投壶代替弯弓骑射。世家子弟间非常时兴这种游戏，一般以某样宝物作为彩头，中者取之。无论男女，宴会时都能露几手。成楹和太子曾经都是个中好手，只是，成楹十多年没玩过了，太子爷十年前就对这玩意儿不感兴趣了。
“哟，中了一支！真厉害！”
只见这中年人，持箭站定后，估摸了下壶瓶位置所在，投出第一支箭，竟然就投中了！难怪围观群众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中年人搓了搓手，志得意满，接过旁人递给他的第二支箭。
不知是第一次投壶时运气加成太重还是怎的，一直投到第八支箭，再无一支能中。
中年人在周围人的戚戚声中，沮丧地取下黑巾，摆摆手，表示不愿再投了。
老板表示：“这位先生，您投中了一支，只能按照中一支箭的规矩算，您看看，喜欢兔子，还是狗？”
中年人挑了只小黄鸭，揣怀里离去。
老板又吆喝起来：“还有没有想投壶的英雄？试一试也花不了几个钱！”
小团子又躁动起来，急急拉父亲的衣襟。
太子爷把儿子放到地上，跟他悄悄耳语了几句。
成楹正看得入神，冷不妨被人拽了衣袖。
低下头，正对上小团子那双晶亮溜圆的大眼睛：“成姨姨，帮迁儿把红狐狸投回来好不好？”
成楹扭头看了眼幕后主使，太子爷已经把铜钱丢在铜盘里，旋即一摊手，目光投向团子，表示我也很无奈，是他想要的。
老板迎上来：“哟，两位，你们谁想投赤狐？”
小团子那声姨姨将成楹的心都要萌化了，不好拂了孩子的意，她主动站出来：“是我。”
“请到这边……”
就在这时，人群里传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巧了，本公子也想投狐狸。”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面容稚嫩的白净少年，风轻云淡地拨开人群，将一把铜钱撒在老板面前，举手投足间，有股难以言述的飘逸出尘之气。
老板连忙摆手：“不要慌，不要慌，一个一个来。”
少年却道：“那可不行，若是红狐狸被这位朋友投走了，那我还投什么？”
太子爷抱着胳膊笑了一声：“先来后到是规矩，若是红狐狸真被这位公子投走了，你还可以投别的嘛。”
老板眼珠转了几圈，眼见这几位都衣着不凡，相貌出众，估计是哪些世家贵族的公子偷跑着出来玩乐的，他这样的平头百姓谁也得罪不起，遂说道：“两位莫要相争。既然两位都喜欢赤狐，不如这样，两位一起投，谁先连续投中三支，赤狐就归谁，如何？”
“好啊！一起投！”两位正主还没表态，围观群众先沸腾起来，谁先连续投中三箭，赤狐就归谁，不就是看谁能最先将头三箭投入壶中吗？难度又上了一个档次啊！
成楹点头，转过脸看见那位少年，他面色平静，也无异议。
老板翻出两根蒙眼的黑巾，率先向成楹走过来，萧瞻直接从他手里抽走一根：“我来吧。”
老板遂脚步一转，向那少年走去了。
太子爷站在成楹身后，指尖一翻，黑巾轻轻覆上她的眼睛。他的身上带着浅浅淡淡的香薰气息，走路时不易察觉，靠近的时候，便自然而然涌现出来，不知太子用的什么香，闻起来疏旷又温暖，成楹不排斥这种气息，静静站在那里，没有动。
萧瞻比成楹略高一个头，他微微俯身，在成楹耳畔悄声问：“要不要给你放点水？”
成楹一愣，轻轻摇头。
早有打下手的伙计另搬了个壶瓶上来摆好，成楹和少年各自在规定的范围外站定，举起箭。
“好啊！两人都投中了！”随着两声哐啷响起，两支箭一前一后落入壶中，围观者兴奋地拍起手来，大声喝彩。
蒙上眼后，听觉变得极其敏感，成楹举起第二支箭，细细分辨着周遭的动静，投出去。
忽然捕捉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