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北地精骑赶到,胜利的天平彻底倾向楚军一方,再无任何悬念。
成楹双手撑着墙头,看着北地精骑甲衣闪烁的寒光,心中一阵欣慰。
当天夜里,武邑率领着另一支队伍赶回北地郡,北地精骑合二为一。右贤王率领的羌胡经历新平城、功著县两场大败之后,士气溃散,剩下的残兵流寇再无还手之力。成楹乘胜追击,半月的功夫,便收回北地边缘被羌胡占领的村舍里闾,耕地草场。
有将领建议向朝廷请旨,乘此机会,大肆出兵,打到黄河以北,一举收复朔方郡。
成楹考虑再三,最终否决:“羌胡在朔方经营多年,根基已深,兵精粮足,我军目前虽然获胜,连续击溃羌胡数万兵力,可羌胡号称马上控弦之士十数万,我们并未伤其根基,凭北地郡的物资和兵力,出兵朔方,胜算微渺。”
麾下众将争吵好几天,最后总算被成楹说服。
都是戍边多年的老将,想收复故土的迫切心情可以理解,但是以大楚目前的国力兵力,主动对上堪称铁板一块的北方羌胡,确实够呛,就算能拿下朔方,大楚也未必守得住。
成楹一面调拨驻军加固边防,一面派信使向朝廷传递获胜的消息。
胜利的喜悦笼罩着北地郡的每个角落,尤其是北地军营里面,上到偏将稗将,下到士卒小兵,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活的笑容。
将士们一边眼巴巴盼着朝廷的赏赐,一边热切讨论着是否能加官晋爵。
士卒巴望升伍长,伍长盼望升什长,校尉渴望升偏将,偏将指望晋级杂号,杂号盯着重号两眼放光。
都想升官,当然没那么多官职可升,大多数人只是过过嘴瘾。
一天上午,忙活完毕,几个什的士卒捧着碗,等着伙夫宣布庆功宴开始,一块儿坐在校场晒太阳,不知不觉就聊起来。
一个伍长率先开口:“兄弟们,大伙儿说说,镇北将军驱逐羌胡,又立下一件大功,她该升到什么级别啊?”
“镇北将军已经是重号将军,再往上升,难道是四征将军?”
“我们北境不是有幽州的征北将军吗?要是把镇北将军提为征北将军,把以前的征北将军往哪儿放?”
“管他往哪儿放呢,这是朝廷该考虑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儿哈哈哈哈。”
“话不说这么说,”一个什长嘴里叼片叶子,慢吞吞道,“四镇将军上面是四征将军,四征将军上面还有前后左右四位重号将军,再上面还有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等,依我看啊,镇北将军说不定能直接升为前后左右四将军中的某一位呢。”
“哟?越级提升?”
“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想当初,镇北将军不也是由一个偏将军直接越级升上来的吗?连杂号将军都没当过。”
一干士卒纷纷点头,认为他说得有道理。
成楹能升成什么职位自然是万众瞩目的事情,当然,这帮忙时能忙丢小命、闲时能闲出花来的小子,目光不只放镇北将军一个人身上。
比如现在,一个士卒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两眼放光,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坐他旁边的一个袍泽肩膀上。
正唾沫横飞、无缘无故吃了他一巴掌的袍泽反手一个擒拿,就将他扭翻在地。
“哎哟哎哟,轻点儿轻点儿,兄弟我错了。”这人自知理亏,不敢反抗,乖乖任由袍泽将自己拿住,嘴里不住讨饶。
“你小子看到什么好东西,眼睛都舍不得眨?”这人恰好就是之前叼了片叶子的什长,他呸一声吐掉树叶,顺着手下那小子走神的方向望过去。
只见一前一后两个壮汉,扛着武邑将军的大刀,正从容走过。
走前面的那个亲卫瞅见旁边一群小子因为他们的路过而发生误会,动了手,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嘿嘿笑了几声:“武将军的大刀钝了,命我们扛到铁匠铺去锻一锻。”
待扛刀的亲卫走远,一个士卒忍不住开口:“你们说,武将军的刀真有那么重吗?”
“听说重达三十二公斤。”
“武将军单手就能提起来,舞一套刀法不带歇口气儿的,武将军真是咱们军营里的天生神力啊!要我说,咱们军营里的武力第一,也非武将军莫属!”
有人跳出来反驳:“这可不一定,秦司马的枪法可是厉害得很,镇北将军的剑下也没饶过人。”
一个新卒聊上了头,忍不住叹息:“哎,好想看他们打一场啊。”
没人接话,所有人都默契闭上嘴。
只要是在北地军营里混过几年的人都知道,成、武、秦三人的关系有多铁。
这三人真动起手来,八成也是秦竹书和武邑两个勉强互怼,靖宁侯直接单手揍人。倒不是秦、武二人打不过,而是他们出于对成楹的崇敬,根本就不会动手。
这名小兵陷入没人接话的尴尬中,脑子转了几圈后,赶紧转移话题:“话说,武邑将军都成了横野将军了,位列杂号,怎么秦先生,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军司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