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台、权当是个新奇的礼物...”
说到这里,秦韶稍微压低声音,又道:“送给京城某位大人,王大人眼睛瞧着漕运总督那个缺呢,正在京城走门路。”
“哦。”
沈继之颌首道:“新皇登基已久,漕运总督总不能一直空着,那可是个肥缺,王大人自然念兹在兹。”
这时,前院传来‘砰’一声枪响,把秦韶吓了一跳,沈继之忙道:“是青儿在前院打枪。”
“打枪?什么枪?”秦韶奇道。
沈继之‘唉’了一声,说道:“又是郭东折腾出来的东西,你推我过去看看。”
沈燕青此刻确在沈府前院,手里拿着长枪,对着两百步之外的一颗老楸,不停把枪抵在肩头,然后又放下,做着瞄准的动作,脸色冷得吓人。
以前,她从来不碰火器的,但今日不同,郭东被人掳走了,掳走他的人,正是沈家的宿敌海上飞,她因为担心郭东的安危,想到缴赎金时,海上飞可能会撕票,才不得不开始练习打枪。
众人在一起议事,她也只顾练枪,并没有参与,银子的事儿,也是沈继之一人在安排,无须她插手。
这一打,沈燕青还真体会到了长枪的好处。
她用的枪,正是郭东使过的那把,它不像普通火铳,需要把火药从枪管前头灌进去,还要用一根通条去捅,然后再把弹丸塞进去,耗时费力不说,还弄得一手黑。
长枪就好多了,火药和弹丸都被封在一个由牛皮纸做成的小圆筒内,用的时候,从后面押进弹仓即可,且不用点火捻子,只需扣动扳机,即可开火,非常地便利。
这枪还有准星和照门,三点成一线,抵住肩头,可对目标进行瞄准,亦不像普通的火铳,要夹在腋下,只能大概地朝前方开火,完全没个准头,相比之下,长枪的精准度要高上好多倍。
关键它还打得远,三百步以内,似乎都能命中目标,沈燕青打过几枪之后,终于领会到郭东口中的‘碾压’二字的含义,这枪挺好使。
可惜,整个石庙只有一把,还得省着点用,打枪也不能尽兴,只能反复做瞄准的动作,并不能每次都放枪,这也是郭东教给她的办法。
“该死...”
刚才这一枪,明明打中了那颗老楸,也不知沈燕青在骂什么。
沈燕青脑子里浮现出郭东的模样,那张脸确实生得俊俏,他现在又长高了,身体也壮实了,显得丰骏伟岸,着一身公子袍,自有一股郭东所言的‘书生意气’,音容相貌就如在眼前一般。
她对郭东真有些生气,这人实在不省心,总爱闯祸,总让人提心吊胆。
沈三回来说,他要跟着去,郭东却不肯,偏偏带上个雷武,雷武是个怂货,你带他去做什么?
当然,沈燕青最恨的是海上飞,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铁了心要跟沈家过不去,简直是不死不休。
沈燕青又压上一粒纸弹,暗自下了决心,缴赎金时,海上飞若是在场,定要亲手一枪打死他。
“砰 ...”
枪声一响,枪的后坐力劲儿挺大,沈燕青的身体往后退了一小步,这时候,沈燕青听到她爹在唤她。
“爹,银子都备好了?”沈燕青放下枪,问道。
沈继之点点头,不无忧虑地看着自家女儿。
两人沉默里一阵,沈继之才道:“不过,那日去时,却不需带上太多银子。”
“爹啊?”沈燕青惊道。
“傻孩子,爹知道你担心郭东,爹又何尝不是?”
沈继之说道:“可爹了解海上飞,他收了赎金,若是能乖乖地放了郭东,他就不是海上飞了。带这么多银子,路上只是个累赘,并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沈燕青不解道:“可爹不是说...”
沈继之截了话头,说道:“海上飞在沈家堡有细作,爹大张旗鼓地说要缴赎金,是做给他们看的。现在敌在暗,我在明,我们能做的实在有限,到时,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说到底,这件事还要看郭东自己的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