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轻蔑,这让叶玄有些意外。他们很少谈论这个人,木青儿似乎也不太愿意提及“林府”的往事。
叶玄又与木青儿确认了一些当年的细节。没说上几句,绳铃轻响,侍卫禀报说,那位姓葛的老人已经到了。林觉显然没有依着叶玄的话,继续玩上一盏茶的工夫。
叶玄没有再让他等。当即下到一层客室,亲自将林觉迎了上来。
“小薇,我们多久没见了,有两百年了吗?”林觉望着一身素白衣衫,漠然立于室中的木青儿,嗓音颤动。
“没有。”木青儿冷淡道。
“林先生,坐下说吧。”叶玄说着,将林觉引至壁炉边的软椅中坐了,亲手为他斟上茶。自“千金阁”露台初见,叶玄就开始为难,不知该如何称呼林觉,只好暂时唤他作“林先生”。
木青儿持着长剑,也随了过来,在林觉面对坐下。木青儿得到“暗水”后,几乎从不离身,此时林觉瞧在眼里,却十分不是滋味儿。叶玄坐到木青儿身旁,故意将软椅侧了侧,避免与林觉正对而坐的尴尬,也用这样的姿态,浅浅示出亲善之意。
“‘航帮’的势力遍及南地,若有人知道我们的渊源……我担心胡亢的残党会找你的麻烦。”入坐后,叶玄没等林觉开口追问“栗儿”的事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听得叶玄对己如此关切,林觉心下顿生暖意,安慰道:“放心吧,没人知道。见到你们之前,连我自己也不确实,又怎么敢到处和人说‘枯荣城主’是我儿子呢?”
“少主不是你儿子。”木青儿幽冷的声音,夹着不满和厌弃。
“怎么不是!这眉眼,虽不像我,跟我那爹爹……也就是你的祖父,简直一模一样!”林觉初时瞪着木青儿,说到后半句,目光又极爱怜地转向叶玄。
“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了?”林觉终于鼓起勇气,又一次颤抖着探询起那个问题。叶玄心头感到一丝揪痛,让他问两次,实在有些残忍。
“是。生下我的当晚,就不在了。”叶玄用沉重的嗓音,压抑、隐藏着自己的情绪。
“唉……”林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哭,没有瘫倒。对于这样的答案,他已有了准备。在露台上叶玄不肯回答时,他就已有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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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是在他打听到“木叶家族”的人物中,并没有一个棕红色眼瞳的女人时,就已经有了准备。
“‘烟波城’中有得是名医、有得是产娘。若是好生留在家里,她又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噬心的哀痛转为刻骨的怨毒,迁怒到木青儿的身上。
木青儿呆坐椅中望着林觉,不言不语。似也在忆着往事。
“你还住在‘烟波城’吗?”叶玄很关心林觉的境况,但他从来不敢调查。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在意这个人;不能让任何知道,木青儿就是当年林府中的婢女“小薇”。
“不了,早已迁到了‘泉阳城’。祖母过世之后,‘烟波城’很长一段时日都不太平。不对…不对呀,你没见过她,为何识得她的字迹?”林觉想到叶玄方才所言,心生疑窦。
“我出生前,她用木笔给我写过一封长信。我整日看,整日看……”叶玄早已想好了说辞。他讲的是谎话,露的却是真情。林觉瞧着他怅惘的样子,心痛不已,深信不疑。
“玄儿…那封信,能让我瞧瞧吗?”林觉也一直苦恼于不知该将叶玄唤做什么,此时再也顾不了许多。
“少主不是你的孩子!”那带着深切的舐犊之情的一唤,让木青儿恼怒至极。
“不是我的,那是谁的?你告诉我,是谁的!”林觉愤恨地冲着木青儿喊道。
“不知是谁的,但绝不是你的。”木青儿决绝地说道。
“你这贱婢,你……”木青儿的说辞,让林觉怒不可遏。同时在林觉看来,这无疑是一种蛮横、无赖的泼妇行径。只让他更加确信,叶玄就是自己的子嗣。
叶玄不满地看向林觉,正要开口请他放尊重些,却发现林觉指着木青儿的手臂不住颤栗,神色痛苦至极。那不是单纯的狂怒带来的颤栗,叶玄见过这样的场面。
果然,林觉立即向自己腰间摸去,那里挂三只精美的小木葫芦。叶玄当即起身过去,将三只小葫芦依次打开闻了闻,取过冒着“忘忧果”香气的一只,同时也确认了另外两只葫芦中,装着“雪参”和“梦菇”。
林觉不光服食“忘忧果”,居然还吃“梦菇”。
叶玄将手中那只小葫芦里的东西,倒进林觉的茶杯。不是果浆,而是果粉!这表明林觉用这东西,至少已有数十年了,如果不是百多年的话。这也解释了叶玄心中的另一个疑问:林觉的衰老期,为何来得这么早。
在叶玄的帮扶下,林觉颤微微地饮下混了“忘忧果粉”的清茶,若不是有人喂他,只怕小半杯都要洒到身上。将小葫芦递还林觉,叶玄坐回椅中时,右手轻轻抚过木青儿的左肩,以示安慰。
待林觉喘息平复,叶玄语中夹着丝丝歉疚,低声说道:“林先生,你当年做的一切,我很感激。但我不是你的孩子。”
“那你是谁的孩子?不会真的姓叶吧?”林觉既知木青儿是假名,自然不相信叶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