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到少林驿站处打听,并没有寄给自己的信件,听说信使又换了新人,更是一头雾水,不知到底发生何事,心里躁动难安。这一月多来,觉醒心无旁骛,努力修行,白日作业扎步,夜里修习心经,可谓进步神速,明清明力齐齐夸赞,不闹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得空传授他大力金刚掌,为通修武第二关做准备。但此时,林芊芊失联一事,萦绕脑海,日夜不消,他想不明白。若是芊芊没有回信,是为何事?若有回信,何故无收?信使接连换了三人,实在有些蹊跷。他打定主意,要下山一探究竟,只是不好跟爷爷和师傅开口。
一夜,觉醒修习心经迟迟无法进入状态,老僧并不言语,山爷问了声,觉醒才将事情一一道来。山爷稍作思考,说道:“狗儿,再过一月便是年关,我本就打算带你回去一趟。我知你着急,心里总有不好的想法,那我问你,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你现在的武功,哪怕再加上不着调的小聪明,又能做些什么。你喜欢林家姑娘,为她担心,但没有能力的担心,也只是担心罢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你初习内功,根基尚缺,贸然断了修炼,日后再捡起来也不容易。至于武功路子,你只知招式身形,尚不熟练,力量微弱,变通笨拙,一出少林,路上的麻烦凭你这两下子也未必能解决。你好好想想,不要冲动。”
觉醒听了,心里更是不安。山爷的话句句在理,以他现在的能力,只能躲事,而不是找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练功,春节回家时,再探究竟。理虽如此,情何以堪?在他这样的年纪,儿女情长就是他的全部,“天下无敌”也只是因为芊芊的存在才有了意义。若无芊芊,再高的本事,再厉害的心法,他都视之无物。他可以什么都没有,就是不能没有芊芊。想到这里,觉醒开口说道:“爷爷,我放心不下芊芊,我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我总得做点什么,万一这一切都是个意外呢?就是邮差的问题,我回去确认一下,以小黑的脚力,一日就能抵达泽州府,我记得林家位置,只要确认他们平安,我就马上回来。爷爷,芊芊在我心中跟你一样重要,都是我最亲近最爱惜的人,若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芊芊,她一定想见到我。我是个男人,不能只顾自己在这平安顺意,我得保护自己的女人!”说罢,觉醒推门离开,小黑就在少林后院的马房,他隔段日子就去看它,如今又长高一截儿。今夜月色皎洁,山野霜白,很好认路。大侠见其举止异常,伴在左右,觉醒却将它撵开,此行吉凶难料,不能带它。辗转四院三楼,觉醒来到后院,大青马亲昵问候,同时将熟睡的小黑踢醒,大青是叶姥姥的爱马,不仅强健迅飞,更知晓人意。觉醒表达谢意,牵着小黑下山离去,寂寥安宁的黑夜登时响起一串嘹亮的马蹄声......
就在觉醒离开不久,一名魁梧和尚紧随其后,飘步凌飞。
“师兄,我现在的心情跟狗子的心情一样了。”山爷说道。
“阿弥陀佛,吉凶祸福,与心相干。师弟勿忧,不闹在途。”了心道。
这是觉醒第二次骑马,也是小黑第二次被骑,但两者心有灵犀,骑乘娴熟。小黑马蹄放肆,狂荡不羁,踏步似雷,穿林如风,将旷野星月远远地甩在身后。觉醒的心更快,来时之路重现心头,小黑跑到山脚时,觉醒已经想到小镇后的岔路口。小黑跑到岔路时,觉醒的心已经到了泽州府给他指路的乞丐处,下一个思绪,则爬到林府门口的白杨树顶了。小黑跑得酣畅淋漓,丝毫不知疲倦,速度好像永远达不到峰值,还在一点一点加快,仿佛它也明白觉醒的心意,不等扬鞭,已然奋蹄。
落在他们后面的魁梧和尚,此时正扶着一棵老树,呼呼大喘:“他娘的看走眼了,这匹黑马不简单,哪怕是个杂种!”话毕,又匆匆赶路。
三岔路口,觉醒远远就看到前方有人赶路,走得不快,亮着三只火把。他想到,若是冲过去,显得有些不礼貌,若是跟在后面,又耽搁时间。他在想,小黑却不犹豫,如火如雷,见着别的马,心里还想一较高下。距离拉近,前方的人也听到后方一骑奔来,纷纷回头。觉醒大声吼道:“让——让——”话音落地时,他刚好赶上这拨人。前人果然让开一道口子,于是觉醒接着喊道:“谢——谢——”
这几人怔在原地,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之后,已然见不到觉醒的身影。
“师哥,刚刚有人从这冲过去了?”其中一人问道。
“听声音像小孩儿。”又一人说道。
“这马不错。”为首的师哥反应过来,说道:“愣什么,追,这马我要了!”
三人刚要驾马,后方来一大个和尚,二话不说,将师哥拉下,夺马狂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落下五六十步。师哥欲追,余下两人却是不肯让马,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消失不见的身影。
到达泽州府时,天蒙蒙亮,从远处来看,觉醒和小黑就像是从太阳里面逃出来的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城里,边打瞌睡边摆摊的小贩如同挨了大嘴巴子一般彻底清醒过来,觉醒见路上有人,慌忙停马,小黑一时刹不住,急速转向,骤然摔倒在地,划出三丈血痕。觉醒或许是因为这一月修习马步,下盘稳健,双脚着地后,翻滚两圈,止住冲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