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杏花村酒馆,一位说书的老夫子唱起了这首《临江仙》,息声后做样子似的抹了抹眼角,然后抬头看看太阳,低头一口老酒。
“大诗人呀,英雄什么的从不关咱们老百姓的事儿,我们天天想的无非就是一家人吃饱喝足,传宗接代。江湖上的事我们也就听个乐呵,您给说说,铁剑山庄真的将十二年前那块流星打成了绝世神兵?”一个庄稼汉停在路边,把肩膀上的锄头一放,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汗,顺手跟掌柜的要了一碗杏花村。
“来,老牛,你的酒。李夫子,您走南闯北,这次在外面又听到些什么消息,给大伙儿说说,来,您的酒也给打好了,外加一盘拍黄瓜,一盘毛豆。”掌柜的也客套地说着。
“是啊是啊,李夫子,给大家说说嘛。”路过的和店里的,都围了过来,隔得稍远一些的一个卖烤红薯的,看热闹似的也挤了过来。
“都是些名啊利啊的事,跟咱们老百姓没啥关系。但大家想听,我就当说书了。十二年前川府浩气山庄那事已经说过了,后来的事都跟它有关系。”老夫子抬了抬眼皮子,看众人听得在意,便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大家屏着呼吸,听那酒过嗓的音儿。
“李夫子,十二年前那事,您要不再说说?我们新来的,都是从别的地听来的,也不知道真假,据说全庄子的人都死了?被埋在内院,也就是叶姥姥生孩子那个院子?流星也是落在那个院子了?”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小伙问道。
“是啊,死了很多人。但是我听说,有两个人没死,一个是管家,一个是新出生的孩子,好像还是个男孩。姥姥山上的姥姥们找了十年也没找到,孟老庄主回到府上之后,头发全白了,现在就守在山庄,等着管家把孩子带回去。铁剑山庄的人也在找,他们也怕报复,可愣是没找着。有人说,老管家挨了一记黑掌,五脏俱碎,跑不远,估摸着是死在哪个山沟沟了,孩子没人照顾,自然也是死了。”李夫子说道。
“那不对呀,孟老庄主没去找铁剑山庄报仇吗?就算孟老庄主不去找他们,他们不也会怕报复索性斩草除根?”一个小伙子问道。
“是这么个道理。可孟老庄主的的确确没去找铁剑山庄,就在自家庄子里。倒是铁剑山庄几次派人去刺杀,结果去了的没一个回来的。后来他们就放火,把浩气山庄烧了,烧了三天三夜呀,从铁剑山庄都能看到那里冒的黑烟。烧完进去便掘地三尺,却始终没能找着孟老庄主的尸体。”李夫子捋捋胡子,喝了一口酒。
“那还真是奇怪了。还有姥姥山,听说叶姥姥在山上排行十三,是最受大姥姥喜欢的,她们就没有报仇?”又一个小伙儿问道,显然听了不少消息。
“她们倒是想,浩气山庄的火还烧着的时候,铁剑山庄就发了铁剑令,召集大多数从他们这拿走一品兵器的高手,或者想要一品兵器的江湖门派,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号,去剿灭川府姥姥山。套路是一样的,打了几次,有来无回,便放火烧了姥姥山,奇怪的是,这次也没看到尸体。从那会儿起,姥姥山就从江湖里绝迹了,唉。”李夫子惋惜一声。
“可惜了一群女人,何必呢,女人闯什么江湖!”一个大汉子说道。
“也不能这么说,据说姥姥山上的姥姥们只对坏人做坏事,对好人做好事。但坏人大多数披着好人的皮儿,说了许多姥姥山的坏话,因而姥姥山的名声才臭了。好人说话音儿太小,大家伙儿听不到。”李夫子说道。
众人消沉了一阵子,各自干了酒,这时,又有人问道,“那后来的事儿?”
老夫子扫了一眼大家伙儿,最后把目光丢进空了的酒碗里,一动不动。掌柜的赶紧加满,老夫子这才“哎”一声,说道,“后来呀,铁剑山庄把流星拉回去,据说累死了三十二匹追风大黄马,又找了足足一百名大力士,才把流星丢进剑炉。整整烧了九年,把铁剑山庄周遭的山都烧的干干净净,那些人烧东西烧上瘾了,就差把人丢进去当柴火。据说姥姥山上的姥姥也曾想一把火把铁剑山庄给烧了,去了却发现,铁剑山庄没有一棵树,都是石头,要么就是铁打的柱子。”
“那这剑炼成了吗?”
“炼成了,神剑出炉,天地变色,最先见到的人,失明了三天三夜。亲自打造此剑的唐百煅,已经彻底瞎了,他哇哇大笑,喊了三声‘此生不虚’。唐百炼亲自试剑,在兵库里挑出三块罕见的铁石,第一剑是刺,深深地刺到石头里,拔出来也毫不费力,好像那块石头是个剑鞘一般。第二剑是挑,就那么轻轻一挑,削出了一块镜子,小的一块留在自己书房,大的那一半,放在山庄大门,风吹日晒雨淋,切面如新。第三剑,唐百炼犹豫了,铁石已经无法证明这剑的锋利,思忖许久,吩咐门人取来自己的佩剑,也就是铁剑山庄三大名剑之一的春雷。春雷剑通体银绿,剑纹漾漾,据说出炉之时,引发阵阵春雷,千里犹闻,响而不溢,震而不息,周遭之人的心率随之跳动,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