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在韩纪黎的办公室里呆坐着，似乎所有人都在脑海里复盘刚才经历的一切。
胡晚柠回想男孩与她的对视、对话，那些不是预设，是同处于一个空间之下的交流，他们完全能感知对方，并予以反馈。这，也许是意味着当他们重返“云际”的时候，孙景栋也在“云际”，可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他会是我们身边某个人吗？是我们共同认识的？或者是我们之中谁的熟人？
她看向其他人，大家像是中了邪一样，目光涣散，一看就是脑子还在想其他事情，注意力完全没有回到现实世界。
吴家文没有和孙景栋交过手，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碰面，如同其他人一样，哪怕有了交锋，他对孙景栋也一无所知。不过他的关注点到没在孙景栋身上，而是韩纪黎的沉默，因为当时自己一直跟在韩纪黎身边，可以明显感觉到，韩纪黎从一开始的震惊、愤怒、绝望，进而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的困惑，以至于他后来几乎就没有在再说过话。碍于当时情况特殊，所有事情一件接一件来得极快，根本来不及做其他反应。
吴家文定了定神，发现胡晚柠正看着自己，他回以一个微笑，朝韩纪黎和雷斌努努嘴，胡晚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吴家文清了清嗓子，引起他们的注意，说道：“老师，雷子，刚才的事，你们有没有什么发现，咱们汇总一下各自的线索吧。”
韩纪黎精神恍然情有可原，毕竟那是他一手建立的灵魂社区，包含了他无数的心血，但雷斌的状态着实有些让人奇怪，他似乎和韩纪黎一样，对刚才那些不知真假的事情充满了——困惑，对，就是困惑这个词。
被吴家文这么一叫，他眼睛里散去的光才聚拢起来，但完全没有听到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吴家文为了缓和气氛，作势要锤打他，还是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但声音假装生气地提高了一些：“我说啊，咱们碰一下刚才观察到的情况，不要放过任何细节，交换一下意见呗。”
雷斌点点头：“是应该汇总一下，那我就先说说我的看法吧，那......”
雷斌的话还没说下去，韩纪黎缓缓抬起头打断了他：“等会儿，我先说吧。”
在以往韩纪黎一向很尊重学生或同事的看法，通常都会等他们说完自己才发表观点，因为他属实是业内的顶尖专家，怕自己的想法影响年轻人思维的活跃。
他们转向韩纪黎，想着他可能有很重要的发现，不然也不至于打断雷斌。
胡晚柠起身给大家倒了水。
韩纪黎接过杯子一口喝光，但他没有把杯子放下，而是握在手心转动着，声音慢慢地充满整个房间：“刚才‘云际’的样子你们也看到了，对我来说，如同地狱一般，我还是没想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韩纪黎嘴角抽动了一下：“那个孩子，就刚才‘云际’里的男孩，他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韩纪黎的表情有些凝重以及茫然，像是自言自语：“怎么会是我的样子呢？不应该啊，思想实验的灵魂社区是没有真实记忆作为基础的啊？”
“老师，那这么说来，刚才我们目睹的所有事情都是您自己亲身经历过的吗？或者说部分被孙景栋篡改了？”胡晚柠见韩纪黎进入了自我沉思，连忙追问关键细节。
韩纪黎摇摇头：“那些场景，就是垃圾堆啊，巷子啊，泥泞的马路啊，这些是我记忆里有过的，但是又不完全一样，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三起事件，女人的车祸、吵架、垃圾堆尸体，这几样不是我记忆里的，完全没有印象。”
吴家文想了一下，又问道：“既然思想实验社区没有真实记忆作为基础，而现在出现了真实记忆的元素，那是否意味着，篡改‘云际’的这个人，他认识老师，或者见过老师以前的照片？”
雷斌接过话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否则怎么解释。”
胡晚柠在脑子里把所有事情又过了一遍，突然抬起头，表情愈发凝重了：“灵魂之都的运转机制我们几个人再清楚不过。”
大家看向她点点头，她继续说道：“那还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对方反向植入了记忆，因为时间短或者操作层面的问题，导致老师现在只接受了形象和场景设定，而事件还没有完全成为老师记忆的一部分。”
吴家文摇摇头：“这也太扯了吧，反向植入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法律不允许，伦理上同样不允许，所以目前没有任何人做过这样的尝试。”紧接着吴家文也开始凝重起来：“若是真的做成了，单纯从科研层面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但......如果被居心不良之人运用在其他地方，一来可能成为犯罪的温床，二来可能会造成社会秩序的混乱。”
胡晚柠转头看向雷斌：“在实际操作层面的可行性有多少？”
雷斌左手来回捏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这事没有先例，只能从现在所有已经操作过的数据分析，五成吧，但是要做到完全植入，现阶段技术可能只有三成的成功率。”
胡晚柠又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