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认出我来,唤我名字上前,再度问询近况。”
“我言已将母亲接入洛京,如今已然安定,且正在积攒钱财,准备成家。”
“天子笑之,随后遣身边近侍,询问如今可有适合人家,之后为我指婚,并附赐金皿画布贺之,此后才渐渐有了你。”
“你曾问我,为何一名粗人军汉,能在青壮时配得书香世家女子为妻,就是如此。”
“你外公乃是稷下学宫上师,门生故吏甚多,此后我一步步晋升,没少受其益。”
“现在,天子既薨,其所留血诏,无人置心在意,天下罔顾,你问我当如何处之?”
“……”卓凤镗默然。
“自当衔草结环,百死而报之!”卓牧野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其声不可置疑。
“父亲……”卓凤镗曾做过很多假设,但从没想过,父亲会选择这条,毫无希望,甚至毫无意义,被所有人放弃的道路。
遵循凤火之诏,即是要王朝自决,而如今新君二王都是违逆,势必要将其打压扑灭,荡平各地王公,如此才可重分天下。
但这样做,既不会得如今维护王朝一派所喜,而徒然消耗大军,不听上门之言建国自立,不受其控,也会被他们厌恶,可谓得罪所有人,也拿不到任何好处,是最下等的策略,唯一的用处仅仅是履行那天子的最后悲愿。
这,真的值得吗。
卓凤镗曾经不理解,甚至摇头嘲笑史书上那些愚忠无比的大将,天下之人,皆为利往,怎会有如此痴傻之人。
但今日,听闻这一番话后,又突然沉默了。
论军略威望,经历心智,父亲皆强于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他还是如此决定了。
或许,这便是他能执掌这北府山巨城近二十年,而帝心不疑,众将皆从的原因吧。
“孑孑炎旌,不绝于世……”
火红的翎羽伴随旗帜于大地飘扬,漫山遍野的大军,浩浩汤汤,南下征讨,以奉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