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了。
明明是夜晚,但大地上依然燃着不息旳火炬,到处都是行走的士兵,他们有的押解着投降的俘虏,有的打扫着战场,寻找着可能的存活者,还有的收敛着兵刃和火枪,然后堆放在指定地点。
虽然这时已经不再有战斗,但很多人依然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不时和同伴说着话,似乎要确定眼前的这一切不是做梦。
“特鲁,我们真的赢了吗?”一位扛着滑膛枪巡逻的士兵问着身侧的好友。
“赢了,你这是第七遍问我了。”
“真好啊,这是我听到你说的话中,最优美的句子。”
“呵呵,行吧,其实我也蛮喜欢说的。”
两人走过满是残骸的战场,看着那折断的旗帜、长枪,废弃的火枪,倾覆的战车,碎裂的盾牌,心中不断回味着那似乎还在耳边的战斗,身心还未从那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完全恢复。
“夜晚的风很温和,我似乎很久没有这样感受了。”战斗胜利后,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一切如此新鲜而美好。
“是啊, 好想能永远享受这夜风的吹拂。”另一位同伴也坐下,看着远处那清点和押解的场面, 一种舒适而畅快的感觉静静流淌。
“会有这个机会的。”一位士兵回答完后, 朝远处大吼一声, 发泄着心中难抑的激动。
“我们胜利了啊——!”
声音在夜空下回荡,下面也传来几声回应。
“胜利了啊——!”然后就是一阵理解的爽朗笑声。
印象中无可战胜的帝国大军, 那威猛如战神的将军,坚固不可摧的战车,都一一在战场倾覆, 直到这时,他们才终于拥有了无可匹敌的信心和斗志,那是对未来胜利的坚信。
山后休息的营寨中,一处巨大的帐篷内依然燃着灯。
大大的浴盆中, 洛兰希尔正在泡在温热的水中洗澡,而身后一位贵族少女正帮她仔细梳洗着头发。
“原来葭兰就是无名大人呀。”格薇尔的话音很是轻柔,让人听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
坐在水中的洛兰希尔抱着膝盖,有点害羞和不好意思。
“抱歉, 瞒了格薇尔这么久。”这个时候只能承认了吧。
“不用葭兰道歉, 只是我自己平日里太天真了。”
糟糕, 格薇尔真的生气了, 洛兰心里暗想。
“其实大家都知道了吧,就我一直不清楚,还一次次去找您,麻烦耽误您这么多时间。”格薇尔继续说着, 然后手中拿着梳子,将少女的发丝缓缓梳理。
“不麻烦的。”洛兰希尔这时不敢随意赞同, 只得小心的回话。
这位贵族少女摇摇头, 然后继续开口:“其实我也理解葭兰的做法, 因为女孩子的身份确实有很多不方便。再说——“
“葭兰确实很漂亮和可爱呢, 让人生不起什么害怕。”她慢慢放下梳子, 然后将手环绕在这位纤柔的少女脖颈上。
“不过您当时说的话还有效吗, 那就是让我今后的生活安定,不受外界的干涉和打扰。”
“有效的。”泡在热水中的少女点点头。
之后身后的这位贵族少女安静了好一会,让洛兰希尔有点慌乱, 害怕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谢谢。”缓缓的, 这短暂的词语在洛兰希尔耳边响起, 让感觉似乎有热气拂过耳垂。
“需要加点热水吗?”之后格薇尔似乎恢复过来, 话音也变得和平时一样。
“啊,这个不用了,我想泡的差不多了。”小洛兰有点害羞的回答,她实在无法在外人面前长期泡澡。
“好的,我帮您把睡衣拿来。”
数分钟后,洛兰希尔换上清爽透气的睡衣,缓步走出帐篷,看着夜空上清晰的星星,然后缓步走在青翠的草丛间。
草叶划过脚的踝部,让她感到轻微的酥痒,然后小步挑起,在草地中寻找着可以落脚的干净地块,如此一步步前进,就像小时候玩的跳房子游戏一般。
夜晚的微风轻轻拂过衣摆,从袖口和衣领钻入其中,带走洗浴后残留的水汽,一阵阵清凉舒适的感觉随之蔓延。
结束战斗后,终于迎来难得的休憩,这位银发少女也久违的露出笑容,在星光下轻轻跳跃、旋转。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夜晚的营寨静悄悄,大部分士兵如今在山的那一边整顿战场和敌军营地,而原本山这边的营地只有少部分人看守。
这个时候已是夜深人静,洛兰希尔久违的没有去按时睡觉,而是穿着毛绒的拖鞋,走在夜色下的原野。
晚风习习吹来,小草轻轻低下,然后微微摇晃着,远处能看到几盏依然燃烧的火炬,散发出橘红的光晕, 在安静的夜晚发出呼呼的燃烧声响。
这边的大部分士兵已经睡去,只有少许几个在篝火边驻守,闲谈着白天的战况,偶尔还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在夜空下传的很远。
不去打扰这些难得放松的士兵, 洛兰希尔轻步走在上山的石板道路上,晚风不时将她的裙摆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