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悠悠度过,洛兰希尔在埃梅纳斯过了几周悠闲的生活,除去上午有时会和菲莉娅夫人学习些乐器和歌曲外,其他时间里她又把埃梅纳斯走了一遍,从熟悉的城砦湖畔和森林,到北方的雪山和索桥,从跨河的不落之桥,到中央校舍的林荫和广场,等等。
最后,洛兰希尔的脚步也来到埃梅纳斯西侧的圣殿学院,这里依然如过去那般安静,偶尔很看到少许留校的圣殿学生,他们穿着黑白的制服,在神殿和广场走过,小声的相互交谈着。
圣殿学院北侧的后山上有着学院的墓园,这里偶尔能看到一些校外的人士在这里祭奠,他们会在那墓碑前放上蓝色的花束,然后默默祈祷,静静回忆,许久才会走开。
相比过去,这里多了不少新的墓碑,洛兰希尔走在这墓园中时,还看到了一两个认识的名字,他们是和洛兰希尔当时同年进入埃梅纳斯的学生,有的已经死在了这些年的战争中。
“请问……”就在洛兰希尔走在这墓园中的小径时,身后一侧传来询问声。
因为周边没有其他人,洛兰希尔这时转过身来。
发声的是一位有着胡子的男人,他穿着深灰的皮衣,似乎饱经风霜,身上的衣服也有很多磨损的地方。
“抱歉,认错了。”看到洛兰希尔的面容后,他有些遗憾的低下头。
“或许没有认错,苦叶学长。”洛兰希尔一手撑起耳侧的发丝,然后其慢慢变成黑色,而眼瞳也转为过往的鲜红。
“这,难道,这,居然是这样。”看着洛兰希尔变幻的发色和容貌,这个男人哪里还认不出这位洛兰会长。
昔日在埃梅纳斯的时候,他是城砦学院的一名社团长,当时也是因为学校内的变故,和其他几名社团长,伊格莉,红帆,阿塔蒂,泠等几人加入了洛兰希尔所在的社团,后来在与那位‘黑皇后’的争斗中经历了许多事情。
“那这么看来,洛兰就是洛希儿了,居然会是这样,难怪,难怪。”似乎当年的一些疑问瞬间打通,他明白了许多往事。
“那算是学生时代的某种任性吧,呃,其实也是因为学院长安排的缘故。”洛兰希尔手指搅动着发丝,略带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这些事,现在看来都不算什么。”苦叶摇了摇头,然后才抬头继续问洛兰希尔。
“只是没想到还能看到洛兰会长。”他的声音中充满感概。
两人就这样,走到墓园一角的石板凳休息处坐下,继续说起这些年的事情来。
“我的家乡在帝国的北峭领,也是北境中十分寒冷贫瘠的郡省……”枯叶缓缓讲述这些年的经历。
“毕业后,我在父亲的安排下,在媞泰妮亚的一家商会工作,那家商会的成员大多都是北境人。”
“因为北境的贫瘠,所以不少人会想着南下去谋生,当然,能走出来的一般也都是有钱的贵族或者富人。”
“我们商会也是,每年会来往北境和中部,将北境的一些产物运往南方赚钱,然后带着买好的粮食和生活必需品,返回北境。”
“帝国对北境的商会有所照顾,减免了不少关税,让我们这些商会能存活下来。”
“是不是让会长有些意外。”说着自己在商会工作的情景,这个男人笑了笑。
“虽然有点惊讶,但似乎也可以接受。”洛兰希尔倒也没有太意外。
“做商人在帝国上层看来,是比较不体面的,所以一般不会让直系继承人干这个。但我是家中的独子,以后要继承爵位,自然要清楚领地重要的粮食来源和收入问题,所以便被安排去体验和学习。”
“其实那段时间还不错,我随着车队走了很多地方,看到和见到的了许多新鲜事情,也不是那么无趣和难受。”
“不过后来就不同了,帝国发动远征,不少商队都被征用,商会也被皇帝下达了任务和指标,当时各地也进入备战和征兵的状态。”
“也是从那时起,我又被父亲叫了回去,开始接触家中领地的事务。”
“可惜我实在不是做这块的料,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实在是难,所以父亲又给我找了位联姻的对象。”
“对方是邻省的一位子爵女儿,虽然有点强势,但确实帮我打理好了领地内的事情。”
“本来,我以为今后的生活大概就是和父亲一样,做一位守旧且稳定的小领主,然后再培养出自己的孩子和接班人。”
“可惜帝国内的事情变化太快了。”
“后来经历寒灾,战乱,即便是我在的这个小地方也不能幸免。”
“我带着麾下的士兵,和邻郡的其他领主一起,听从渡鸦公爵的号召,开始参与战争。”
“各种辗转,和皇帝的军队战斗,和东境的大军交锋,最后还参与东西帝国的长期对峙。”
“少年时的一些同龄人,不少就逝去在这战争中,而他们的家族也就此四分五裂,在迁徙和战乱中消失。”
“这次回埃梅纳斯,也是祭奠一位曾经的同学,他比我早一年毕业,天分比我高很多,没想到后来却当我先去世了。”
“回想小时候的玩伴和同龄人,现在好多都不在了,难免会有些唏嘘。“